……理由?
被打断的云清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美男这厮根本不等她说完,摆明了是不耐烦,而且,跟她索要理由……
根本就是,笃定她拿不出有说服力的出手相救理由!
又是把她当奸细审问嘛,弹指间的愣怔后,云清扬疲惫的脸孔上反倒有了坦然的笑意。
杏眸直视着某人眼眸,摆足了真诚和坦荡,牟足全身力气支援依旧倦怠的舌头。
“你是我复仇的盟友……我、我自然……”
就在她的慷慨陈词才抛出个开头时,印在她瞳仁中那位却毫无预兆的转了身,几息之后,她便发现了美男中断审问的因由。
绿茶甜到发腻,又抑扬顿挫到莫名其妙的音调入耳……
“殿下,你……你怎么、你怎么不躺着歇息?”
声音才落地,人也风一样到了跟前,让云清扬意外的,绿茶的眼神,目标明确的先奔了她。
有惊,有怨,有恼……
没给云清扬参悟的机会,孟玉楼已让喜色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淌开来,出口的话更是透着雀跃。
“啊,你终于醒了!最担心你的可是散人,既然醒了,怎的不把散人叫醒,反倒先和殿下说道起来了?就凭散人这呼噜声,我觉得,为了能听清彼此说什么,把他老人家先叫醒,都是特别必要的。”
先万年仇敌似的剜她一眼,然后,多年挚友上身的说出那么欢乐的话,呵呵,这么违心真的好吗?
装个开心就算了,还来个不见外的戏谑?娘的,就不能善解人意的体谅下她现在抖不掉鸡皮疙瘩的困境啊!
脑补过将绿茶一脚踹出十里地,云清扬在床边另一道冰冷的视线夹裹下,不得不冲着绿茶虚伪一笑。
“叫、叫不醒爹爹……求殿下帮、帮忙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她对美男的了解,这厮更是讨厌鸡零狗碎的闲事,遂,不会被拆穿的慌话,说说又何妨?
反正,和抖出美男正在审问她相比,旁的说辞都要好的多。
而且,尽管美男数次把她当奸细审问,绿茶等人可从没拿这个难为过她……
既然人家奔着拿了真凭实据再公布,她上赶着在绿茶面前以嫌疑犯自居?不是傻吗?
果不其然,当她视线状似无意的飘过去,美男那厮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至于绿茶,虚假的笑容里貌似也多了些友善的成分。
正当她暗自得意小聪明得逞之时,现实却突如其来的,狠狠给了她一盆凉水……
“噗……哈哈……”,一直作为背景板存在的无影散人,忽然诈尸般的爆笑起来。
存在感刷的,张扬又诡异。
好不容易忍住魔性笑声,随即手指点着床上的人,肆无忌惮的揶揄起来。
“胡诌绉的这么好听,比你爹我强多了!哎呦喂,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拿我老人家当挡箭牌,就你,说的最像真的!好!真好!”
老头这是?
脑袋里问号才冒出来,云清扬脸上就多了紧张,之后,不详的预感铺天盖地袭来。
多一事不如多两事,凡事不闲事大,况且,听老头的意思……
与此同时的,负手而立的凌铭冽,凤眸中也多了一丝拒绝。
只有孟玉楼,一脸莫名之后重新扬起好奇笑脸,上前两步,期待满满的凑到老头身边。
“散人,您可真能说笑,您睡的呼声震天,哪里知晓她在胡诌了?啊,玉楼知道了,您肯定是梦里梦到的。”
圆溜溜的眼睛里只剩闺女一人,无影散人有一肚子话要说呢,自然,就懒得应付某人略显做作的调侃。
偏头,不耐烦脸,“我闺女需要静养,你先出去吧。啊,对了,帮忙让钱钱她们送点热粥来。赶紧着啊,等着吃呢。”
“……”,热脸贴了冷屁股,孟玉楼脸上是一红一白,又不敢和老头发作,只得咬唇望向雳王。
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状,好像,若是没人做主,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可惜,凌铭冽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平淡无波的只丢出两个字,“去吧。”
“……”,水汪汪的眼睛里,希冀消散开去,紧盯着面无表情的人,孟玉楼懂事的秒变微笑脸。
好似先前的委屈根本不曾存在,红唇轻启,流出的甜甜话语关切十足。
“正殿已经收拾妥当,比照这里总是舒服些,殿下是否要过去歇着?”
绿茶终于办回好事!云清扬热切祈祷某人快滚。
凌铭冽也不想继续逗留,可,以他对自家师父的了解……
“歇什么歇,我还有账要真他算呢!好了,你快去让人准备吃食,我闺女身体虚的很,得好好补补。”
无影散人霸道留人,孟玉楼只能不情不愿的退走。
该来的躲不掉,待到屋门合拢,凌铭冽泰然的望向老头的方向,眸光昭示着静待下文。
这可把老头气坏了,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凶相毕露,咬牙切齿冲过去,指着鼻子低吼。
“瞧瞧你不知悔改的死样子,教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就没学到一点知恩图报呢!还理由,理由不是明摆着嘛,啊?你说,你是良心让狗吃了?!还是猪油蒙了心呐?!清扬为了你可是差点没了命,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蠢货……”
老头骂的停不下来,凌铭冽的反应,只有一个淡淡的眼神,是对床上某人的。
“爹,爹……爹……”,虽说明知这厮不会领情,云清扬还是从善如流的赶紧解围,“爹……水、喝水,渴死了……”
闺女的话就是圣旨,无影散人历时从阎王爷变身女儿奴。
一边喂水,一边眉飞色舞的炫耀。
“刚才可是憋死我了!他一到我跟前,其实我就醒了,我就要看看他不当着我怎么对待你,然后就继续装睡。哼,果不其然啊,小兔崽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小心使得、使得万年船……”
“你还替他开脱,哎,真是傻透了。就看你刚才怕成那副鬼样子,我就知道,这家伙平日对你坏到家了。”,无影散人心疼的直叹气,之后,眯着眼睛冷哼。
“哼,当时他要真是动了杀心,现在啊,恐怕腿已经断了。打断他的狗腿,两条,看他还敢欺负你。”
姜还是老的辣啊,暗叹下老头的心机深沉,云清扬好人做到底,“他就是把我、把我叫醒而已。”
“是呗。你不醒,他怎么盘问你。”,说着话,老头狠狠瞪了徒弟两眼,随即,对着闺女扬起好奇宝宝脸。
“既然你能有药救他,怎么自己不用?弄得差点见阎王爷去,可是吓死我老人家了。”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凌铭冽默默将视线锁定某人虚弱的小脸。
眸光冷凝专注,仿佛,任何一点虚假,都会被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