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围观的人群哗然一片,集体将嫌弃的目光投到云清扬身上。
即便勾、引瑞王是事实,云清扬哪里敢认,忙义正言辞将长乐县主打断。
“堂堂县主,当街造谣,成何体统!”
“哎呦,恼羞成怒了,江湖人士不都是敢作敢当的吗?”
云雨霏作为云国公府嫡出四小姐,对待堂姐妹却是不手软。
“在瑞王面前耍鞭子借以眉目传情,还有什么送贴身手帕,还有……算了,不说了,说出来都怕脏了本小姐的嘴。”
那些破事竟然……
原主的美人计实施的实在是不够高明,哎,棘手的烂摊子啊。
云清扬的抱怨只是一瞬间,那边话音一落,她便腰杆挺直,甩手指出去,大声指责,“你胡说!”
不光如此,下一瞬便放下面纱,狠狠一跺脚,委委屈屈抽哒哒扮起弱者。
“呜呜……姐姐们为何如此编排我?……呜呜……我去耍鞭子是你们非逼着我去表演才艺,手帕那是我丢了被人捡了去……”
长乐县主佯装作呕,“装!真能装!以前装着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怎么的,肮脏事败露了,就来哭哭啼啼,妄想蒙混众人……”
“云家出了你这种伤风败俗的,真是家门不幸。”,云雨霏摇头叹息,继而,在围观群众窃窃私语中幽幽道。
“不知雳王殿下知晓你这个未婚妻如此德行,会如何呢?”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靠前的看得清也听的清,离的远的只能伸着脖子打听。
这时候,人们空前的有爱互助。
如风吹过草原,即将嫁入雳王府的云家嫡女曾经勾引过瑞王的光辉事迹,不消片刻已经人尽皆知。
至于真假?
老百姓才不关心,他们只想相信他们感兴趣的。
雳王和瑞王是死对头,呵呵,雳王知晓他要娶的王妃先前和瑞王暗通款曲,肯定气急败坏吧?
眨眼的功夫,人们咬耳朵的核心问题就成了雳王会不会气到退婚。
眼看着局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云清扬也发了狠,面纱下的鼻子猛抽泣。
“呜呜……我从小长在孤岛,哪里知道什么是勾、引?要说当众表演才艺就是勾引,长乐姐姐,你那时候缠着神医不放,那更是勾引。还想装病靠到神医怀里去,你……”
“你给我住口!看本县主不撕了你的嘴!……”
长乐县主气急败坏,贵女的矜持抛到脑后,抬手就打过去。
云清扬灵巧躲闪着,嘴上依旧不停。
“还有雨霏堂姐你,我亲耳听见你和长乐姐姐说,你可想当上瑞王妃了,还让她陪你去白马寺求神佛保佑瑞王妃快点死。瑞王妃可真是惨啊……”
“你……好你个云清扬,你敢血口喷人!”
女儿家名声就是命,云雨霏本来嫌长乐亲自动手实在跌身份,面对这样恶毒的屎盆子,气顶脑门,伸手也加入追逐。
平地两个惊雷丢出去,围观众人历时分散了注意力,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反正法不责众,太过兴奋的百姓们,声音大到放肆无度,全然不再顾忌人群中央的三个贵女皆是地位显赫。
还有一些贪热闹不嫌事大的,鼓掌呼喊着,给中间三人加油助威。
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与围观当街卖艺,别无二致。
云雨霏和长乐县主带来的下人倒是努力维护着自家主子,可,人太多了,他们呵斥的声音根本翻不起浪来。
云清扬功夫了得,就算三人的活动范围有限,那两个却她的衣裳都沾不到。
呵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顶多,互相伤害而已!
有那两个一起丢人现眼,至少她的存在感就低多了。
呵呵,她就不信,那两家的长辈眼看着家里未出阁的姑娘名声有损,不出面澄清。
最后,弄好了,落个小姑娘们年少无知闹别扭,互相诋毁而已。
扫一眼吃瓜群众的反应,目的达到,她更懒得陪两个小蠢货玩耍。
面纱下的唇勾起,脚尖点地旋身向上,踩着看热闹的脑瓜顶,如一只展翅白鹤,两个起落后,便姿态蹁跹的站于街边店铺的屋顶上。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离开之前还不忘摆出高傲姿态,补刀。
“我醉心武学,不像两个姐姐,除了胭脂花粉就是如意郎君。往后,姐姐们若是再泼脏水给我,我也不会客气。”
可,她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也不是那么顺利的。
“快,把她给本小姐抓回来!”
“敢诋毁本县主的名声,本县主要抓她到相府去要个公道!”
云雨霏和长乐县主的家丁都是功夫在身的,主人一声吩咐,两个鬼医岛女弟子就被人缠住,剩下的家丁饿狼一样向云清扬窜去。
多带人出来才是王道啊,云清扬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运动开跑。
家丁们轻功参差不齐,不过,其中不乏三四个不错的。
贵女做派的衣裙累赘的很,轻功绝佳的云清扬,因着行头扯后腿,得使出全力才能险险领先于那三四个人。
京城繁华地,店铺鳞次栉比,就算不是商业街,住宅也十分密集。
没有方向的翻墙越脊,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后,云清扬才甩掉了难缠的追兵。
帷帽不知所踪,擦着额头细汗,松了口气的同时,举目四望,她迷茫了。
满眼都是粗壮挺立的竹子,除了头顶窄窄的天和脚下羊场小土路,再看不到旁的。
京城怎么会有这种破地方?
努力回想一下,奥,她好像从一堵高墙上跳进的竹林,然后在竹林里的羊肠小土路上狂奔了片刻。
摸索着原路回去找那堵墙,可惜,转来转去,就跟进了迷宫一样,无论如何,除了竹子就是竹子。
足有两刻钟后,在她下定决心暴吼求助之前,一栋精致的二层竹楼映入眼帘。
隐约的,还能看到楼前小炉上蒸汽腾腾。
怀着即将脱困的激动心情走过去,待到能看清竹楼前的全景,她却没有了继续上前的心思。
有人,还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很年轻,半靠半躺窝在竹编躺椅里,衣袍的样子古怪,发型更是古怪,心口有起伏,看上去像是酣睡。
让她心惊的是另一个中年人,就在摆着精致茶盏的竹桌边,扭曲的躺在地上,而且是七窍流黑血,死不瞑目。
娘的,流年不利,逃个跑都能撞上凶案现场!
那个窝在椅子里的,看来也不是睡觉,可能命不久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她一点救死扶伤的想法都没有,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远离是非之地。
可,没等她有动作,窝在躺椅里的男人竟然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