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清的脸色变了，想进屋里来，被我堵在门口。
“现在，至少，这里的女主人是我！”我怎么可能让她为所欲为。
可是苏亦清哪里还是当年的苏亦清，她冷笑一下，用力把我往里面一推，突然失重，我一下跌在地上。
现在的小三都猖狂到这种地步了么！
苏亦清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我一眼，直接往楼上卧室走去。
我脑子一空，赶紧站起来追过去。
“苏亦清，你太无耻了！”说着我就拿出手机给梁梓寒打电话，双手并用，不停地发抖。
刺啦一声，苏亦清直接推开衣柜，把梁梓寒的衣服一件一件取了出来。
“什么事？”梁梓寒接起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我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是你让苏亦清过来的？”
“是。”梁梓寒回答，“我要去外地出差。”
“CNM！”我突然发火了，“你让她给我滚出去，赶紧的！”
那时候，我不懂，一个女人越是这样，越让男人觉得无理取闹。
可我眼睁睁看着苏亦清取出他的衣服，取一件，就从我的心挖一下，直到要把我的心都掏空了。
“我一会儿有个会议。”梁梓寒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真的在那一瞬间空了。
我走出卧室，走向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后回到卧室。
只要我还活着，怎么可能让这个女人为所欲为。
苏亦清看到我手里举着菜刀，终于停下来了，吓得把衣服一扔：“时锦，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犯法？
呵呵！
我不想杀她，我只是吓唬她，还真被我吓到了？
“苏亦清，我数到三，你给我滚出去！”我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温度，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得可怕。
苏亦清站着没动，似乎在判断我是否会真的动手。
“一……”
“二。”
“三！”
我数完直接举起刀就朝她挥过去。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梁梓寒在一旁冷眼观战。
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刀一下子掉到地上。
苏亦清松了口气，朝我走过来，把刀踢到一边，用她那开过眼角的眼睛盯着我：
“你别这样，梓寒喜欢的，是温柔的。你这样跟那些中年妇女有什么区别，只懂无理取闹，他这次去意大利出差，带我，不带你，知道原因吗？不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苏亦清说着就往外走，我一把抓住她，但是人已经冷静了很多：“苏亦清，你给我记清楚了。”
说完，我眼睛花了一下，只看到她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然后，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我怔住，她这是在玩什么戏码？
紧接着，她哇地一声哭了，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她开了扬声器，很快，我听到了梁梓寒的声音：
“我在开会。”
苏亦清一愣，继续大声地哭着：“梓寒，小锦她打我，不让我给你取衣服，还打我耳光，我……我明天还怎么见意大利那些朋友啊！呜呜呜……”
梁梓寒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电话挂掉。
我气不过，污蔑我打她？
那好，既然话都说了，我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自己！
我扬起手就一巴掌扇在苏亦清脸上，然后啪一下又是一巴掌。
解气！
苏亦清瞪大眼睛，一脚踹了过来……
痛！
肚子，令人窒息的痛……
我想伸手护住肚子，可是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
苏亦清过来，再一脚踹上来，她脸上狰狞地让我想起武侠片里的裘千仞。
剧痛再次让我无法呼吸，我，该呼，还是该吸？
我好像看到无数斑驳在眼前，眨不眨眼，它们都在那里。
“时锦，我告诉你，我苏亦清的脸，不是任谁都可以碰的！”
说着，她再次踹了我一脚。
“你有种，去告诉梁梓寒啊，看他信我，还是信你！”
我怕了，我怂了，眼前除了斑驳，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是高跟鞋哒哒哒地声音，渐行渐远。
她走了。
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两腿不停地颤抖，不停地颤抖……
中间有热流正往外流。
我不熟悉那种感觉，可是当那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恐慌瞬间将我包围……
眼前还是无尽地斑驳，我用手捂着眼睛，然后松开，想用这种方式让视线清晰起来。
可是没有办法，我依然看到的，只有斑驳。
当血腥味充斥进我鼻腔的时候，我什么念头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想看见了，干脆闭上眼睛。
不，我直接屏住呼吸。
我不想闻到那个味道，一点也不想。
浑身无力，也站不起来，我只能蜷缩，蜷缩，蜷缩……
尽量把身体无限蜷缩。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脑子连空白都没有了，而是整片的腥红。
不敢呼吸，不敢睁眼，甚至不敢动，哪怕一丝一毫。
那股热流还在继续往外流，可是我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小腹以下已经痛得麻木，我还是没有睁眼，不敢呼吸，我甚至，能听到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
腥红，终于变成了一片黑暗。
————
醒来的时候，我依然躺在原处。
身下一片冰凉。
刚入春，还在反寒。
木地板虽然不比瓷砖凉，但我此刻却是冷到骨子里去了。
慢慢的，我往床边爬，想找一个支撑，让我站起来。
双腿还在颤抖，我感觉肚子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知道是哪里不一样，可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往地上看，我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不敢。
努力往床边爬，几乎用了所有力气。
终于，我摸到了床沿。
但那一瞬间，我还是回头了。
往后一看，血液浸在地上，我感觉一阵恶心，可是没有呕吐。
我爬上床，身体终于处在柔软的地方。
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再次拿出兜里的手机，给梁梓寒打电话……
可是，电话里出现的，是冰冷的机械声，告诉我，关机。
我哇的一声哭了，哭着哭着，我笑了。
笑得很大声，比哭还大声……
梁梓寒，事到如今，我真的再也无法原谅你了。
我也再也无法，原谅我自己了。
我好像看到了几年前，那个无助的十六岁小女孩，那个在夜里，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小女孩。
抱着被子，我无比冷静，很冷，很安静。
被子冷如冰铁，给不了我温度。
我，决定，给夏雪打电话……
“喂？小锦。”夏雪很快就接听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恍若隔世。
“小锦？说话！怎么了？”夏雪的声音并不是一贯地平淡，而是带着激动。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又哭出来：“姐……姐……我好害怕……”
————
夏雪来接我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显示一愣，随后摸出一支烟点燃，坐到我身边来，脸色煞白。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大概，六七个月了吧。
“妈的，梁梓寒是什么狗东西！”夏雪咒骂一声，烦躁地又把烟扔了。
刚好扔在那一滩血迹上。
我瑟缩一下，看着她：“姐，借我点钱，我想离开C市。”
“走什么走，没出息！”夏雪看着我，“先带你去医院，你特么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
她也是个大肚子，可是她看起来却没有丝毫不美。
比起其他孕妇，她太有女人味了。
赵正昊真的，赚到了。
我跟着夏雪去了医院，一路上还劳烦她这个大肚子扶着我。
连出租车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夏雪却一脸平淡。
检查过后，医生给我做了清宫手术，张开双腿的那一瞬间，冰冷的医疗设备工作的那整个过程，我的心如死灰，难以复燃。
住在医院里，幸好赵正昊有安排一个专门照顾夏雪的下人。
她让那个人，照顾我。
我没有拒绝，为什么要拒绝让自己好？
以前，我活得太没有自我，把所有的所有，都寄托在梁梓寒身上。
也正因为这样，他让我一次又一次失望，最终绝望。
入院之后，夏雪每一天都陪着我。
我们谁也没有说起之前的事，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争执过，彼此也没有隔阂。
我们谁也没有问彼此过得好不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姐，你知道秦怡雯吗？”我还是开了口。
让我再绝望一点吧，让我彻底死心吧！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然后摸着突出的肚子，沉默。
“姐，，告诉我吧，求你了。”我几近乞求，那种卑微的语气，让我自己都心寒。
夏雪轻叹一口气，让我彻底怔住了。
她不是个轻易多愁善感的人，更不会轻易叹息。
“梁少以前，是个阳光的人，聪明机智，做生意很有天赋。十七岁那年，梁正刚出轨了，对象是秦怡雯，只比他大一岁的秦怡雯。姜葵哭过闹过，可是梁正刚还是跟她离婚了。离婚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要，净身出户，包括梁梓寒。她走得毅然决然。梁梓寒就是在那之后，变坏的，抽烟喝酒，打架泡妞。能做的，都做了，偏偏不务正业，整天泡着，惹是生非，等他爸爸去解决。后来有一天，梁正刚出差，没带秦怡雯。她趁梁梓寒在家洗澡，进去勾引他……”
我脑袋嗡地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夏雪。
秦怡雯，勾引梁梓寒。
这无疑对我来说，是一个重磅炸弹。
“然后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