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王璐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她呢!
我心中的干妈,可只有夏雪一个!
拿着厚厚一叠钱,我就冲上楼,跑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下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梁梓寒打电话。
知道了他不找我的原因,我再也顾不上谁先找谁了,满脑子都是替他心忧。
可是,他并没有接电话。
我打了无数个,没有一个,不是电话自动挂断的。
心里越来越慌,让我联想到生日那天给夏雪打电话的情景。
顾不上那么多,我在房间里不停转悠,一直到听到张不闻和王璐回房间睡觉的声音之后,立马冲下楼去。
那天晚上,我还没有赶到“绯色”不夜城的时候,便远远就听见了警车上的报警器在滴呜滴呜地叫着,似乎在宣告着它是最终的胜利者。
我努力让视线自动过滤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想要快点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然而,直到我额头上的汗水从细细密密的濡湿,变成了一颗一颗往下掉落的大珠子,都没能看到他。
我开始叫喊他的名字,可是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声音的分贝不说远远不及那些围观的大老爷们儿,甚至连警报器的声音,都比我高亢嘹亮许多。
声音不行,我就用身体!
完全是出于本能,我努力扒开人群,努力往警车出挤去。
最终一无所获,反而是后背,被汗水浸得潮湿一片。
虽然还没立春,我却感觉不到冷。
退出人群,几乎是绝望的在四处张望,最后几眼,如果我还没有找到他,那我就回去。
没想到的是,十六年来从来没有垂怜过我的老天爷,竟然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发了一次善心,让我看到了在远处那个蹲在墙角,孤独的身影。
梁梓寒蹲在远处的墙角,他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黑色外套,淡定地抽烟。
仿佛这边的喧闹嘈杂,跟他毫无关系。
仿佛被送上警车的男人,不是他的爸爸。
————
“梁梓寒。”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心疼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或许,是我还没有喘匀气,所以声音带着哭腔。
我也不想这么矫情。
然而回应我的是他的沉默。
梁梓寒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
这是第一次,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你在干嘛!你爸都要进局子了,你还缩在这里抽烟!”
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烟头,仍在脚下,啪的一下踩在上面,踩扁、碾碎。
“那是他自找的!”梁梓寒终于抬起头来看我,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个样子。
没有愤怒,没有悲哀,甚至没有害怕。
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瞥开,又从放在地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崭新的烟,点燃,吸了一口。
我才发现,他的下巴上,长出了稀稀拉拉的胡渣。
我才发现他的眼睛,腥红腥红的。
不是像哭过那种红,而是像要杀人之前那种红。
若不是他对我说话的语气那般淡漠的话,我会以为他会冲过去把他爸抢过来。
或者,杀死那些穿着制服,用手铐带走他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