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知道梁梓寒就这脾气,可我还是难以接受他对我说出来。
不过,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动不动就做任性的事情,我默默地走了出去,连辞职这事儿都没有想过。
一看时间,刚好下班。
我给夏雪打了个电话,让她带我吃饭去,说我依赖心强也好,说我不独立也好,我就喜欢粘着夏雪。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个不正经不自爱的女人。
但我就是喜欢她活得这么真,这么潇洒,对我这么好。
————
夏雪是跟着她那个奔驰男友李志一起过来接我的,到现在我想起之前被她和梁梓寒给“毁了”的那个泳池男,心里就发寒。
“怎么了怎么了?这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我坐在车后座,夏雪也从副驾驶到后面来陪我。
上来就捏我的脸。
“我跟他玩完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这么平静,而且这么轻松,“昊子说的没错,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夏雪把我的耳朵一拧:“长本事了啊!在你姐面前玩儿什么深沉。老娘跟你说,你和梁少好好儿的,别老作。”
“姐……”我抱住她的胳膊,把头靠上去,“我是说真的,我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直接让我滚。”
话说出口,我感觉她轻微倒吸了一口气,大概有点被我吓到了,因为从始至终,我对梁梓寒都是言听计从,再不济也是半推半就。
可这一次这么决绝,她可能也知道事情严重了。
轻叹一口气,她把干瘦却很白皙很嫩滑的手放在我脸上:“先去吃饭,今晚我跟你睡,我们好好说。”
“嗯!”我笑了。
看吧,我就说夏雪是宠着我的吧,她不愿意让李志听到我的心事,是在保护我。
而李志默默开着车,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应该就是成熟男人的吧,不像梁梓寒,动不动就炸毛,永远像个小孩子。
————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夏雪先是在阳台上打电话给赵正昊给他一顿痛批,我不敢阻止,她那眼睛一瞪,我就知道要是敢劝她的话,肯定连我一起骂。
我想起夏雪在前台拿的那张赵正昊的名片,瞬间觉得她未卜先知。
骂完赵正昊之后,她又拎着我麻溜的进了卧室……
严格来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夏雪躺在同一张床上,她身上有一种我学不来的气质,连说话都让我陶醉。
如果我活了快二十二年,痴迷于两个人,男的是梁梓寒,那女的就是夏雪。
关上灯,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我以为她会帮着我说话,可没想到她竟然骂我不长脑子。
她说,女人是要哄的,男人也同样需要哄。
特别是梁梓寒那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实最好哄了。
“姐,你偏心,你怎么不让他来哄我,反而……况且那件事本来不是我的错,吃饭你也在,我跟昊子只是普通朋友,我也只是想感谢他对我的帮助,要是我真跟他有什么,那肯定也不能叫上你啊!”
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原来已经贴近十五了,月亮都快要圆了,我和他却就这么散了。
“他要是不在乎你,能生气?”
“姐,你不要劝我,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头了。男人那么多,我只见过梁梓寒,凭什么就栽到他手上啊!”
夏雪一脚踹在我身上,差点就把我踹到床的边缘去了。
我知道她这是恨铁不成钢,我要是回头,我自己又何尝不恨我自己不成钢!
————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暂定了,夏雪也不会真拿我怎么样,毕竟她深知感情这种事,外人是掺和不了的。
而我却给赵正昊打了个电话向他道歉,说那天夏雪也是急了,而且她性格就那样,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也大方,连着说几声没事,还打趣说夏雪这女人挺可怕的。
我也跟着哈哈,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分手是分了,日子还要继续过,班也要继续上,我在公司里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该做的工作我严谨认真,不该我过问的东西我绝对不瞎问。
在他公司上班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担心老板炒我鱿鱼,所以我也懒得跟同事们搞好关系。
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善于交际,也不屑于交际的人。
而梁梓寒,从来不会踏足翻译部,我也没机会往总裁办公室去。
时间这么慢慢过去,我们转眼也有一两个月没有面对面了。
呵,以前看新闻说有人在同一个城市,好几年都碰不上一面儿,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跟他同一个公司,连面儿都没有机会见。
不过也好,我靠自己的努力,慢慢存着钱,买着东西,闲来没事儿读读新闻和时尚杂志。
偶尔给张不闻打个电话撒个娇,偶尔缠着夏雪陪我。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可是,好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延续到你满意,总是在你刚要乐不思蜀的时候就给你一闷捶。
那也是个月圆的日子,说白了就是一个月的农历中旬。
我再一次见到了很久不见的总裁秘书——一个漂亮大方还精通各种商战以及语言的女人。
浴室,我就这样被叫到了阔别已久又重逢地总裁办公室。
这么久不见,他没什么变化,连下巴都跟之前一样,干干净净,一粒胡渣都不剩。
我以为我会特别平静,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心还是开始颤抖起来,眼睛没忍住往他手上瞟,上次那一拳,打在墙上,肯定很疼。
“梁总,啥事儿?”我忍得很辛苦,但我知道我的眼眶一定红了。
“气消了?”他没有抬头,捏着钢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我一直很平静。”我不打算跟他卖关子,也不打算装傻充愣,本来也是一直很平静的,说出事实而已。
“那好,你过来,把这个签了。”我走过去一看,几张A4纸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字。
我懒得看那些东西,只往第一张上面的标题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结婚协议书!
是什么东西?
我把纸往桌上一拍:“对不起,梁总,这个我不会翻译,请你找别的同事完成这个工作!”
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梁老头子刑期满了。”
只淡淡地八个字,我瞬间呆若木鸡。
这意味着什么?
梁梓寒的爸爸,出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件事挺严重的,怎么会只短短七年,就……
“所以呢?是要我一起去给梁叔叔接风?没问题啊,我把夏雪姐也一起叫上。什么时候?哪一家监狱?”我话说得很轻巧,脑子里却是嗡嗡嗡的。
结婚协议书,和梁叔叔要出狱……
这两件事搅得我头疼。
“签字。”梁梓寒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我,他的目光比我的态度还要冷。
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一山还比一山高。
“梁总,我们已经结束了,从你让我‘滚’的那一刻开始!”我忍了好久,眼角还是湿润了。
“过场而已,协议上的数额随便填。”
呵?
协议还可以填数额呢?敢情这是要雇我?替他在公司卖命不算,我还得帮着他捯饬他的家事?
还真是大爷啊?!
“如果我拒绝呢?”
“我向你道歉。”
开什么玩笑?
我耳朵没毛病吧?
我接受声波的功能没有串线吧?
梁梓寒,梁总,梁少爷……
要跟我道歉?
“呵呵呵……”我笑了,笑出了眼泪,“梁总,你别抬举我,我没有生气,但你继续这样,我是真生气了。”
说完我就走出了总裁办公室,然后在门外呆了半天,不敢置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直到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往翻译部走去,工作还没做完,我没有这么多时间耗着,毕竟不能跟薪水过不去。
可是,我嘀咕了梁梓寒对这件事的坚持。
我踏进翻译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部长和人事部的人就通知我,我的工作换了,人事调动。
调到了总裁助理办公室。
人事部的同时偷偷美其名曰:翻译公司机密文件的重要助理。
“……呵呵,我能拒绝吗?我在这儿干得挺好的!我喜欢这里的同事。”
说完我看了一眼平常对我就各种巴结的同事们,现在竟然一个个不理我,估计是巴不得我升官发财,以后看好戏瞎八卦的!
“不行,梁总亲自发话,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将换掉整个编辑部的同事。”
……
就在那一瞬间啊,所有的同事都眼巴巴看着我,那眼神,有装可怜,有威胁,有求助……
反正各种都有吧!
我这人平常虽然不擅长与人为善与人交好,可是我也不会做什么伤害别人,侵犯别人的事情啊!
我一转身,又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跟我预期中时间差不多。”他不慢不紧地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赶在我质问之前,开了口,“对不起,妞儿,我不该吼你,来,我抱……”
“……”
我还没有伸出手还没有做好推的姿势,就被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