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守听了几个人的争论之后,来个顺水推舟:“金将军,本官应允你的请求,暂时把灵儿继续关押在郡府后院。你不在敦煌这段时间,查找叛乱分子名单和金狼大漠王的事,没有任何进展。命你伤愈之后几个案子一块查,还要尽快找出江洋大盗和杀害楼兰王后的真凶,给本官一个交代。”
金呼来一听真艾力克的事儿还没有头绪,心里暗暗高兴:“谢大人!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请大人放心。”
刘元急得窜到金呼来身边:“大人,您让他查办此案,那下官所得人犯口供和证据,就不算数了?”
袁太守轻描淡写地说:“一切都要等金将军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做决断。金将军,起来吧。”
金呼来扶着膝盖很艰难地起身时,一块骷髅令牌从怀里掉出来,他脸色骤变。
他刚捡起来,就被刘元一把抢过去。他又一把夺回来,急忙塞进里怀。又觉得不妥,塞了一半儿又从里怀重新掏出来,摆在手心上。
刘元不知好歹地伸着脖子仔细看着:“金将军,这个令牌好别致啊,干什么用的啊?”
袁太守和宋师爷都紧盯着令牌,脸上神情凝重。金呼来刚才的慌乱,使他们觉得这个令牌不同一般,应该是个特殊的身份标识。
金呼来已经使自己平静下来,说这个令牌是在贺兰山时一个兵士所送。因看着好玩,就一直带在身上。
刘元不屑地:“我当什么好玩意呢。”
袁太守相信了金呼来的解释,对这个骷髅令牌的来路毫不疑心:“既然喜欢,就是好东西。金将军回府歇息,刘狱史去办差吧。来人,将人犯送入后院监舍。”
这时一个衙役送进来一封信。
袁太守看信后笑了:“长安的吴雪将军,已到武威郡协助平叛流民叛乱,很快就能到敦煌了。他是易安公主的表兄,这次是做为安抚使到楼兰。楼兰王后的事儿,他也许能帮上忙了。”
“易安公主在楼兰患上怪病而死,朝廷派安抚使何意啊?末将愚钝,想不明白。”金呼来心里非常吃惊,朝廷又派来了一个劲敌。
听了金呼来的话,宋师爷故意笑着调侃,艾力克殿下和易安公主伉俪情深,楼兰王夫妻对公主也疼爱有加。所以,朝廷作为娘家人,派人来安抚一下,也是应该的。
刘元一撇嘴:“对呀,就是老丈人派人来看望姑爷。金大将军,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金呼来一瞪眼:“你又明白多少?哼!还是朝廷想得周全,这样一来,楼兰王对汉朝就会感恩戴德,日后会更加忠心耿耿。”
几个人哈哈大笑,但各怀心腹事,笑的原由也不相同。
徐美娘跪在一边心情复杂。易安公主的表兄来了,一定会为她报仇雪恨!乎萨黑和国师,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乎萨黑会怎样?他毕竟是养父母唯一的儿子呀。
几天后的上午,吴雪带着百人卫队,直奔敦煌而来。他背着一个黄色的包裹,里面有一个精美的木头匣子,装着皇帝给楼兰王的安抚圣旨和二十万两银票。
他们一路上风雨兼程,按常理早就该到达敦煌。可是他在路上接到皇帝六百里加急谕旨,要他到武威帮助郡府平息一股流民的暴乱。皇命不可违,再着急也不敢抗旨。
暴乱平息后,吴雪即刻就要出发。他恨不得马上就到楼兰,去看看梅儿的墓地,找到凶手替她报仇雪恨。可是官场上的应酬还是避免不了,武威太守坚持要设宴为他们庆功,也兼做践行。他只能无奈地应允,还要装着笑脸和官吏们推杯换盏。
吴雪一行人出了武威就上了官道,直奔敦煌。在武威到敦煌之间,有一大片红柳林。此时已经跑得人疲马乏,个个汗流浃背。吴雪命众人下马休息一会,吃点东西打打尖。
众人刚坐下,手里的干粮还没吃上几口,就看见红柳林里面腾起一片烟雾,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卫队的兵士们停止了吃喝,紧张地仔细观察着。
开始吴雪并没太紧张,因为他觉得他们不是商队,没有什么财物可劫持。再者还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劫匪,敢劫持朝廷的百人卫队。
可是杂乱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伙蒙面人从林子里面窜了出来。
吴雪见此情形,急忙高声喊道:“有劫匪,快上马!”
大部分人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一伙蒙面人包围了。卫队兵士们只好在地上和蒙面人厮杀,打得分外艰难。
领头的蒙面人手持一把长剑,骑着一匹红棕烈马,武艺特别高强。他和吴雪在马上来来往往地过招儿,杀得难分难解。蒙面人虽然在马上,占据了主动和优势,但他们的人数只有卫队的一半,双方打得很胶着。
吴雪也是用剑,和蒙面人头领的长剑碰到一起,摩擦出闪闪的火星,发出悦耳的金属撞击声。渐渐地吴雪占了上风,蒙面人头领的剑术有些凌乱了。这时又杀过来几个蒙面人,把吴雪团团围住。
吴雪杀敌心切,冲着蒙面人头领出剑早了一步,刺了个空。蒙面人头领一剑刺过去,吴雪为躲闪往前一带马,这一剑正好刺中了马的眼睛。白马一声痛苦的嘶鸣,前蹄腾空抬起,身子大幅度地扭动,吴雪在马背上晃了几下,露出了一个破绽。一个蒙面人一刀砍在他的背上,包裹破成两半,装圣旨和二十万两银票的匣子掉了下来,被蒙面人头领抓住,塞进自己的里怀。
吴雪摔下去,躺到地上。
几个蒙面人朝他举起了刀。
蒙面人头领冷笑,弯腰持剑朝他刺过来。吴雪心里一惊,这几把刀剑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穿着黑袍的人骑着马好似从天而降,一个人持刀挡开了蒙面人的刀剑,另一个人一刀砍到了蒙面人头领的右臂上。
两个黑袍人像砍西瓜似的,在蒙面人中间砍杀,
蒙面人头领拉马跳到旁边,掏出一块手帕要缠住流血不止的右臂。怎奈他的手上戴着手套好像不太听使唤,手帕几次都没缠上去。
吴雪重新上马,举剑朝他杀过来。
他手里的手帕掉到地上,在马上吹了一个口哨,丢下十几具尸体,快速打马逃跑。
吴雪下马,捡起手帕后冲着两个黑袍人施礼:“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鼎力相助,吴雪今天性命休矣!”
矮个黑袍人抱拳回礼,竟然是个清脆的年轻女子声音:“将军不必客气,快些赶路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道义,不必放在心上。告辞了,后会有期!”
两人不等他回答就上马就走了。
吴雪冲着他们的背影深深鞠了一个躬:“大侠慢走,后会有期!”他不知道这两个救命的黑袍人就是宝珠和梁卫。
袁太守那日在郡府大堂当着金呼来的面,说出了吴雪的行程。宋师爷为防万一,派宝珠和梁卫一直在官道附近等候。果然不出所料,吴雪和卫队遭到袭击。
吴雪带着卫队兵士们清理战场,发现卫队死了七人,伤了十几个。他看着兵士们的尸体,心里特别难受。他们千里迢迢地跟着他,还没到目的地就躺在了无边的大漠里……他们都很年轻,家里都有父母兄弟姊妹,有的还有妻儿。他觉得对不起他们,吩咐兵士们把他们驮到马上,到敦煌一定要好好安葬。
蒙面人把伤者都带走了,留下了十二具尸体,吴雪带人在尸体上仔细的搜索。他们惊诧地发现,每个人怀里都有一块骷髅令牌!
看来他们这次遇袭的对手不是一般的劫匪,是一个严密的组织。还应该事先了解他们的行程,不然不会把时间掌握的这么准确。他想起了皇帝交代给他的另一个秘密任务,在敦煌郡府军官中暗中甄别金狼,查找大漠王,这次遇袭应该和金狼有关。他深深感到西部边境环境的复杂,更加理解了皇帝派他此行的重要性。
他在搜索最后一具尸体时,那具尸体突然动起来了。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金佛寺的法空和尚。原来他只是从马上掉下来摔得昏迷过去,被蒙面人头领当做尸体遗弃了。上次宝珠在楼兰听徐美娘说过,法空和尚勾结艾力克和金狼,宋师爷就命她派人对其进行监视。果然艾力克前些天来到敦煌,就曾经到寺里找过他。方方面面都证明了,他是大漠王的人。
吴雪摘掉他的面罩,露出了光秃秃的大脑袋。这个活口儿让他喜出望外,当场把法空捆绑结实了,简单的审问几句。
吴雪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组织?
法空闭上眼睛不答一字。
吴雪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遭,突然把剑尖顶在他的喉咙上,厉声喝道:“说!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什么组织?!”剑尖已经把法空的脖子扎出个口子,血顺着口子流出来。可是他仍然闭着眼睛不说话。
吴雪明白在这里无法让他开口,就命令兵士们把他驮到马背上,立刻带回敦煌。
吴雪带着卫队来到敦煌郡府门前,请门口的衙役进去通报,他们在此等候。
金呼来带着两个随从,骑着马从远处走来。
当他看见吴雪一行人,特别是看到被绑在马背上的法空还活着,神情骤然紧张。心里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地下马,进了郡府大堂。
袁太守正在听守卫门口的衙役禀报,吴雪将军已到。
金呼来假装惊喜:“大人,门口的就是吴将军啊?”
袁太守说:“正是,快请他进来。金将军来得正好,宋师爷不在,你带吴将军的卫队先去休息。”
袁太守的安排,令金呼来非常高兴。他有了除掉法空的机会。
吴雪进来,冲着袁太守一抱拳:“楼兰安抚使,羽林中郎将吴雪拜见太守大人。”
袁太守起身相迎:“吴将军多礼了,请座。”指着金呼来“吴将军,这是郡府的金将军。以后你们少不了相互配合。”
金呼来和吴雪互相打量一番,吴雪觉得金呼来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金呼来冲着吴雪一抱拳:“太守别驾金呼来见过吴将军,还请吴将军不吝教诲。”又冲着袁太守抱拳“大人,末将先去了。吴将军,告辞!”
金呼来出了大堂,来到门口。
他让两个随从把法空带到邸狱,他领着卫队的人到住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