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渔帮着说话,赵俊顺利地留在了宋府。虽然总要受到宋直的白眼,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了。每天做的就是瞎转悠,但眼神一刻都不离开宋直,要不是自己是有要务在身,赵俊都要怀疑自己是否有断袖之嫌。
根据赵俊的观察,宋直似乎的确不会武功,但赵俊又觉得宋直掌握远超一般教书先生的文字知识,不会武功实在是说不过去,很有可能是宋直的武功已经高到了他赵俊看不出来的地步,这么一想,赵俊觉得有机会一定要试试这个宋直到底会不会武功。
“赵捕头,白天我们要去学堂,你就在府上休养吧!”顾渔说。
没什么机会啊。赵俊心想。总不能在学堂出手。他想过在宋直回府的路上,但是顾渔也在,他一出手怕是就被认出来了。赵俊当年可是以第三名的成绩考入到八扇门做公务员的,所以脑袋还算灵光,直接交手不行,那总可以用其他方法试探吧?赵俊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这么聪明,也只能做个小小的捕头,简直是怀才不遇。他想了一招“引蛇出洞”,既然看不出来,那我就逼你出手。
赵俊与宋直迎面相遇,看着旁边的花瓶,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假借侧身,故意把花瓶给碰倒了。
宋直接都没接:“哎呀!赵捕头,这个花瓶很贵的!你小心点。”
赵俊故意从后面撞了拿着鱼缸的宋直一下,鱼缸碎了一地,宋直心疼地捧着手里的鱼,然而依然没有出现赵俊想看到的画面。
赵俊故意把院子里的吊椅的绳子弄松了一些,宋直坐上去,绳子断开了,直接摔了个屁墩儿。
一个星期过去了,赵俊丝毫没有发现宋直会武功的证据。到底怎么样才能试出来呢?晚上,赵俊躺在客房里犯愁,丽贵妃那边还等着消息,自己给的承诺是一个月,迫在眉睫啊。
“赵捕头?”门外传来了宋府管家宋云的声音,“赵捕头已经歇息了吗?”
“云叔,”赵捕头起了身,推开门迎宋云进门,“云叔深夜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宋云笑了笑,“赵捕头做了这捕头有多久了?”
“不长,五年有余。”赵俊如实答道,不知道宋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可曾升迁?”
“在下愚钝,未曾立功,谈何升迁。”
“唉,难怪,难怪啊。”宋云叹了口气。
“云叔何出此言?”赵俊情不自禁地问。
“那就恕宋云多言了,”宋云直了直身子,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本册子,大声地朗读了起来:“前朝王府鎏金花瓶一个,金丝红楠木雕花吊椅一个,汝窑青花碗三个,天山雪金龙鱼一条……”
“等等等等!”赵俊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云叔您念的这些是?”
“是最近赵捕头因为您所损坏的宋府上的财物,宋云斗胆揣测赵捕头五年未得升迁就是因为这毛手毛脚的毛病,”宋云把册子一合,“剩下的我也就不念了,按照规矩呢,这些都是您要赔偿的,总共是贰万壹仟两,我们少爷说赵捕头好歹是客,零头抹去,赔个贰万两就行了。”
赵俊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哎?赵捕头,赵捕头?来人!来人啊!赵捕头晕倒了!”
“赵捕头,我跟阿直帮你算过啦,你只需要不吃不喝工作三十年,就可以把你损坏的东西都赔上啦!”赵俊一醒来,就听见顾渔的声音。
“顾姑娘,在下……”
“当然呢,我觉得不吃不喝那也太扯了,”顾渔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我们这种习武之士,饮食的摄入更是立身之本。所以……”
“所以?”赵俊等着顾渔的下文。
“所以阿直说,赵捕头只要再转给我一个字,那么这些赔款就一笔勾销啦!”
“你们欺人太甚!”赵俊终于忍不住了,“就这样就想把在下的字拐走?休想!”
“可是赵捕头,你的那点薪水……”
“在下的薪水,在下的薪水又如何?那也是在下的劳动所得!在下是光荣的!”
“要三十年……”
“干!”赵俊低声咒骂了一句,“我给,我给,我给还不行!就给你踏字了!”
“耶!”顾渔活蹦乱跳。
“唉!”赵俊死气沉沉。
赵俊觉得,自己不是怀才不遇,而是运气太差。
“赵捕头,”顾渔眼珠一转,“你该不会是想试探阿直会不会武功吧?”
“顾姑娘,都是意外,意外。”赵俊急忙低下头,然后又下意识地把头别了过去,“宋公子,他是不会武功的对吧,这个我看得出来。”
“阿直真的不会武功的。”顾渔道,“我本来以为阿直会那么多的字肯定是会武功的,但他确实是一点都不会,他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
不可能!赵俊此时心里还是不相信宋直一点武功都不会,否则丽贵妃为什么会派他来此调查?眼下暂时是没法继续再试探宋直了,自己又没了一个厉害的字也是倒霉到家了,“那还真是可惜了,劳烦顾姑娘跟宋直公子说声不是。”
“自然,赵捕头等下就跟我去过户踏字吧,”顾渔笑盈盈的,看得赵俊心里直发慌,“阿直说,有他在,今天就能办好呢。”
赵俊现在,只能指望自己在完成任务后,丽贵妃能赐几个字给他,丽贵妃的哥哥是当朝的将军,武功自然是勇冠三军,这点奖励或许对人家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根本看不到什么完成任务的可能啊!再折腾下去弄不好连最后一个字都要被这小两口给坑过去了!一个没有自己独门拿手字的捕头,如何行走江湖,惩恶扬善?赵俊想不明白丽贵妃为何会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头来执行这个任务,或许就是看上自己是个小人物?赵俊现在自己也糊涂了。
不过顾渔可不糊涂,“走吧赵捕头!我们现在就去过户踏字!”
“哎使不得使不得,在下还有些虚,虚的很,虚的很。”赵俊抱着被子就不愿起来,虽然踏字的送出是在所难免了,但本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原则,赵俊还是想反抗一下的。
咔!
赵俊的床被劈成了两半。
“你你你……”
“哎呀,赵捕头,是辞鱼失礼了,一激动就失了分寸。”顾渔欠了欠身,“反正床也要修,不如,现在我们先去把字过户了?”
你这哪里是失了分寸,是想要我的命啊!赵俊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然后万般不情愿地跟着顾渔出了门。
门口,宋直早已经等候着了,“哎呀赵捕头,实在是麻烦啦,这才没几天就又要跑一趟武学文字登记处了。”
“宋直公子何出此言,”赵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在下房内的床是刚才顾姑娘失手劈开的,可不能也算在在下头上啊!”
“噫?”宋直回过头看着一脸娇羞的顾渔,“渔儿,你真的把赵捕头房间内的床劈开了?”
“嗯。”顾渔低着头小声说。
你害羞个屁啊!劈床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赵俊心里苦。
“渔儿真棒!不愧是一代女侠!”宋直很开心,“来人,把铁仁堂送来的润手珍珠霜给渔儿姑娘!可不能让渔儿姑娘伤到手了。”
赵俊突然被眼前的狗粮噎得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