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寂?微寂?”Tais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终于没按捺住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低血糖呢?到底怎么了?”
她终于回过神来。
“没事,可能是昨天一晚上没睡,早晨起床动作又太猛了。”
“没什么事吧?”Tais语气担忧:“今天还能训练吗?如果实在不舒服就休息一天,我和David留在家里陪你。”
微寂顿时觉得胸膛里涌起一阵暖流,几乎让她流出泪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馨的气氛了。
“已经好了,你看我脸色……”她指了指镜子:“已经好多了,再缓几分钟就行了。”方才身体里好像被抽空的力气慢慢恢复了,她单手撑住了床沿,从Tais怀里出来坐在床上。Tais的担忧尚未消退,她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
“你先去收拾吧,收拾完等等我,一会就好了,别担心。”
她走出了卧室。
“嗯,那你自己注意,如果有不对劲的就喊我。”
“好。”
她疲惫的重新倒到床上去。为什么会低血糖?彻夜难眠固然是一方面,可她觉得更多的原因是她这一整晚的心跳如鼓擂和满心的焦灼。
微寂转个身将自己的脑袋整个埋在枕头里,直到喘不上气才抬起来。她很难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她有些难过,有些愤恨;但她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愤恨什么。
——为什么阮筳疏不打电话来?他明明做错了事情为什么就可以这么心安理得,为什么就可以一言不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一部分原因,却不是全部。她的胃又翻涌起来,有种呕吐的欲望。她飞快的贴近床沿干呕了两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又喘了两口气,缓过来了。微寂面无表情的脱掉衣服,只抱着内衣走进浴室。
这个公寓有个好处,就是每个卧室都有一个卫生间,倒也不愧对即使两个人分摊都显得有些高昂的价格。
她随手将内衣扔进浴室柜里开水。起先出的是凉水,她就站在喷头底下垂着眼睫,打了个激灵后又很快归于沉寂。
阮筳疏在这个名字简直就像……她说不上来。它总是在她极力压抑以为一切都逐渐都趋于平稳时再一下子蹦出来搅得人难受不已。如果非要说……大概就像被激素药膏压下去的皮肤病,没过一段时间就要复发,长出丑陋的疤痕,让人将它抓疼,挠烂。
问题回到了最初——阮筳疏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水已经热了,她将洗发水抹在头发上。她闭住眼睛,又睁开。洗发水钻进去有些微的刺痛,她冲干净了自己的手抹了把眼睛。浴室里弥漫起白茫茫的雾气,她往前走了两步,透过白茫茫的雾气和洗发水的泡沫看到镜子里少女婀娜的身子。
快成年了。
她很快从一个干涩豆芽菜变成了长着丰满胸脯和细腰的少女,起码——起码是值得人去喜欢,去欣赏的,对吧?
她有这样的曲线,没有人再将她当成一个低龄幼稚的女娃娃。她长得这么大了,她应该被当做一个异性、一个吸引人的少女,而不是永远都被“微寂还是个小姑娘呢”、“微寂是妹妹”这样的废话敷衍打发着!
这些天她在David的武馆里,有人悄咪咪要她的手机号,有人直接赞扬她漂亮,甚至有人直言要追求她。她得以看到自己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差劲。
可这些东西,为什么阮筳疏就看不到?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到?
微寂退回去,使自己的身体再次完整的暴露在冲头下。她任由水流肆无忌惮的从脑袋上一直冲到脚背,直到身上的泡沫消失殆尽。她关上水,擦身,吹头发,换衣服出门。
“我好了,Tais。”
她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