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差使她差使得很不客气，但重一点的活还是由他亲自做的。
尽管这样Tais还是累的够呛，她坐在大厅的垫子上，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David。”她忽然叫。
男人还在卫生间里放工具，听到她叫微微偏了一下头：“怎么了？”
Tais放松了自己的身子任由自己整个人躺在垫子上，压低嗓子问他：“David，给我讲讲我们之间的故事吧。”
“想知道？”
Tais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是在武馆认识的。”他停顿了几秒才说道：“那会你很凶，打人很厉害，我被你打了几次，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这显然是个敷衍人的解释，Tais撇了撇嘴，倒也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她本也没有什么好奇心，不过是实在闲得无聊所以随便找个话题罢了。既然他不愿意细说那就算了。
她轻轻拍了拍手，将手举高，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楼梯的方向。David不时回头来看她一眼。
许久之后这个在不久前显得灰扑扑的武馆才亮堂起来。
Tais站起了身子冲着因为打扫卫生而灰头土脸的David挑挑眉：“怎么样？咱们切磋切磋？”
David不理他，往后撤了身子想要去洗澡。她不依不饶的追上去，嬉皮笑脸的缠着David硬是要和他打一轮。
他依旧自顾自的走着，直到Tais扯着他的袖子他才很不耐烦的甩了一下胳膊，抽回Tais手中自己的袖子。他在那一瞬间表情实在是太凶，她被吓了一跳。可这样还不算完，他索性转了身蹙着眉头看她，嘴角抿成一条支线。
哪怕她的神经再粗都察觉出了此时此刻他不悦的情绪。
Tais便慢慢垂下了手去。
“Tais。”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几时会这样跟他撒娇？她不会想要和他切磋，只会直接上来揪他的耳朵打他；她不会这么温和的与他说话，她一定会很凶的使出毕生颐指气使的能力来使唤他。
这不是Tais。
他哪怕是骗自己也骗不过去了。
什么所谓的回到以前的相处状态：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因为Tais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眼睛里一片赤红，看着Tais的眼神堪称恐怖，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拆吃入腹。
“抱歉，David。”Tais率先道了歉。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做错了，但她清楚这个她醒来以来唯一的朋友因为她而大发雷霆。
男人一下泄了气。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径直上了楼。Tais没有再吭声了，她紧紧咬着嘴唇站在原地，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Tais在他去洗澡之后又在原地站了许久。
她从醒来以后 就时常有这样的无力感，大家都对它很好，可偶然间露出的情绪却让她恐慌万千。她只得尽力让自己看着别人的脸色，把嘴巴放甜，把性子放软。
这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唯一的自保方法。
最终，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到了那块垫子上。她将胳膊枕在脑袋下，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情绪突然有了喷涌而出的趋势。
她的眼眶酸的不得了，脑袋像是要炸裂似的。她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要将天花板盯出一个洞来。眼泪慢慢充盈了眼眶，顺着眼角淌下来，冰冰凉的落尽耳廓里。
Tais也不擦。难得的情绪释放，眼泪淌出来了她心里反而舒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