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这人还鄙视她妄图以小四的身份介入李斯霈和白白的手段,现在自个儿不也用的是同一招数吗?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喻以南想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打击她:“那是因为你的姿色不够!”
尼玛,伤自尊了!
这肯定是踩脚之后赤裸裸的报复,黄楚然还没完全消化这一重打击,第二重打击便接踵而至。
“作者只给白白加了buff,真是可怜了李斯霈,他根本驾驭不了白白的舞技,看来只能由我亲自出马了!”喻以南以救世主的口吻轻声说。
“说得像你又加了buff似的!”黄楚然抬眸不屑地轻笑。
喻以南偏偏要和她一般见识地抬杠,用力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地挑衅:“不像你,我足够优秀,不需要buff!”
尼玛,又伤自尊了!
黄楚然感受到他扑落下来的温热气息,面红耳赤中又被对方跟甩包袱似的抡了出去,喻以南掐准了节奏,旋转之后直接落在了白白面前。
白白惊了一下,但喻以南脚下的锁链步无缝衔接,流畅的身形舞步让她瞬间忘记了李斯霈的存在,忘我地投入到和喻以南的互动配合中。
黄楚然被抛弃时好巧不巧地砸进了李斯霈怀里,差点被脚下的细跟高跟鞋崴到脚。
“你没事吧?”李斯霈轻声问,白白的舞技让他有些力不从心,现在被别人抢了风头倒也觉得有点轻松。
“没事!没事!”黄楚然站直了身子,紧张地勉强合上节奏,学着身边人的步伐邯郸学步地临场发挥。
还不到半分钟,她就兴趣索然了,抬头望了李斯霈两秒:“算了,不跳了!”
她旋即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向观众堆里,赏舞的人群里发出小声的唏嘘。
真是太丢脸了!
李斯霈一脸被耍的莫名其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安安身边,安安不自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光悠悠地看向舞池中的白白和喻以南。
白白身穿一袭百褶长裙,腰肢袅娜,头上顶着小小的丸子头,流苏款的耳环伴随着舞步尽情地招摇着,喻以南身材极好,在分开的一刹快速潇洒地解开西装纽扣,西装下摆随风轻动,他的嘴角紧抿成一条微微上扬的弧线,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或者背面都让人无比赏心悦目。
黄楚然紧紧盯着喻以南的身影,手心里好像还残余着方才他的温度,至于和李斯霈的半分钟,她完全没感觉,就跟左手牵右手差不多。
她正想入非非,视线从喻以南和白白中间穿过,看见李斯霈很恭敬地邀请安安跳舞,安安比较矜持地答应了。
于是,舞池里又多了一对天作之合。
黄楚然重新戴上耳机,轻声指使安安:“别作妖,别主动说话,一会儿按照我的话回答,明白了就看我一眼。”
安安意会地看向她,黄楚然则几不可查地退出周边人群,寻着一块相对冷清的地儿,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边尝着果盘里的水果,一边看向舞台一侧的钢琴手,钢琴手身着漆黑的燕尾服,气质非凡。
大概过了两分钟,李斯霈纠结了许久才开口:“你今天怎么和往常不大一样?”
安安愣了愣,略微紧张地随着黄楚然的声音说:“有些事情想通了,心境就不一样了。”
“什么事?”李斯霈严丝合缝地接下话才觉察到冒失。
这特么不明知故问吗?黄楚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吐了一口葡萄皮后给安安支招,语气简单粗暴:“私事!”
李斯霈突然心生愧疚,有的没的胡乱安慰说:“安安,我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其实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依旧愿意补偿你,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别说了!”黄楚然挠了挠耳朵,这些渣男负心之后的惯用台词都让她耳朵起茧子了,可她仍然平心静气地回答,“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同情,不需要你的任何补偿,甚至不稀罕和你做朋友,但也不会拒绝,顺其自然吧!”
撕心裂肺的哭喊才是最拙劣的挽留方式,当以可有可无的语气说出让对方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的话时,一种不踏实的轻飘感会席卷全身,心尖上蓦然冒出的苦涩提醒着他翻天覆地的物是人非。
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时间在往前走,男人的心在变,女人的心也会变。
“嗯,顺其自然,挺好的!”李斯霈无助地笑了笑,垂目看向安安,安安睫毛如蝶翼轻颤,微妙地躲开他的眼神。
一时两厢无言。
黄楚然难得耳根清净地欣赏着钢琴小哥哥自我陶醉的表情,有两个女人却意外地闯进了她的视野——梁吟和她的保姆。
“这两人想干什么?”黄楚然立刻调整软若无骨的大爷坐姿,挺直脊梁目不转睛地观察。
梁吟让保姆给钢琴手说了些什么,钢琴手点了点头,但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依旧流利地敲打着琴键。
待到她们俩离开舞台后,钢琴手曲风突变,舒缓轻盈的慢节奏陡然变作了欢快急促的乐音。
舞池里舞者的反应哪儿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快,他们奇怪地唉声叹气后纷纷退出舞池,安安也觉得忒不对劲,疑惑中被李斯霈牵着离开舞池。
李斯霈牵手的动作特别自然,自然到安安都无暇注意到这一细节,多亏了黄楚然又挤进人群,站在她旁边时用手肘捅了一下安安的手臂,她才恍然把手抽出来。
“不好意思!”李斯霈欲尴尬地往旁边挪步,但旁边人挤人,他没能顺利挪开。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全神贯注地聚集在了舞池中唯一的一对男女身上——喻以南和白白。
华尔兹根据速度快慢分化为两种,通常意义上的华尔兹指的是“慢华尔兹”,而快华尔兹被称为“维也纳华尔兹”,俗称“快三步”。
目前轻快流畅、热烈兴奋的节奏让他们的舞步很自然而然地过渡到维也纳华尔兹,维也纳华尔兹的速度比华尔兹快一倍,旋转性更强,必须在很快的速度中和谐地完成反身、摆荡、倾斜、升降等技巧性动作。
连续右转8小节,换脚步1小节,连续左转8小节,原地左旋转6小节,反挡步1小节,原地右旋转6小节,连续右转8小节……
他们的配合每一步都天衣无缝,把一旁的黄楚然看得心都酸了,她撇嘴心塞地望着喻以南风度翩翩的舞姿,就连那斯文败类的金丝框眼镜都在她的眼眸中变得灼热,喻以南果然如他所说足够优秀。
“楚总好帅啊!楚太太真是幸福啊!”耳边传来对莫须有“楚太太”羡慕嫉妒恨的聒噪。
被她们犯花痴地一提醒,黄楚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好像并不知道喻以南到底有没有家室以及他的年龄到底多大……
人群中“哇——”的一声尖叫把黄楚然的意识拉了回来,眼前高强度的旋转,差点把她的眼睛迷花,白白头上绕的丸子头随着旋转速度和时长豁然散开,乌黑及背的长发在随风飞扬,喻以南嘴角擎着独一无二的迷人微笑,眼中的情意似乎只钟情于眼前的搭档。
李斯霈现在心里特别不好受,好歹白白现在还是他的女朋友,可她却和其他男人跳得火热,名流圈里的闲言碎语在今晚之后将会以沉默的螺旋形式速度传开,他似乎已经看见头顶被扣上的无形绿帽。
同理,黄楚然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喻以南和她的关系充其量就是亲密搭档,或者可以去掉“亲密”俩字,但看见人间绝色被别人撩到手的滋味也会不好受啊,那种感觉通俗意义上的形容就是“眼看着别人吃香喝辣,我却只有咸菜下稀饭”。
黄楚然叹气地扭头看了看身边,她身边连让她看得上眼的咸菜都没有……
“梁吟真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一把好手啊!”黄楚然在心中默哀了两秒。
随即,曲音戛然而止,周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黄楚然皮笑肉不笑地跟着拍手,舞池中央的男女优雅地向观众朋友们鞠躬道谢。
喻以南绅士地虚扶在白白的腰后,和她一同离开舞池,这两人今晚算是出尽风头了!
人群随之散开,黄楚然注意到喻以南的面部表情好似一朵绽开的温柔之花,他和白白双双走近他们,两人脸上兴奋的笑意还没收敛下去,真特么欠揍啊!黄楚然不自觉地掰响了手指和腕关节。
“你怎么了?”安安惊异地转脸看向她。
“抽、抽筋!”黄楚然挤出一丝生硬地笑意打发了安安的疑惑。
“李总,你这女朋友真是捡到宝了!跳舞太棒了!”喻以南把白白交回到李斯霈身边,口是心非地夸赞,跳舞时桃花眸蕴含着的绵绵情意现在还没消散。
白白羞涩地颔首,手臂亲热地环上李斯霈的腰,李斯霈看似大度地接受了喻以南的夸奖,并礼尚往来地回答:“楚总的舞技也是非同凡响,若不是你的高超配合,这舞也达不到技惊四座的水准!”
喻以南不要脸地点头称是,然后拉着黄楚然的手腕把她拽到跟前,较为礼貌地和他们告辞:“我们兄妹就不打扰你们了!”
安安也算识趣,默默咽下心中的不满,一言不发地走向另外一边,口中忍不住向黄楚然埋怨:“楚小姐,你果真可以保证帮我夺回斯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