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作”又“小心眼”是李斯霈对安安的定位,但其实安安过去也只对他一个人作,对他一个人小心眼,只是骄纵会让人心累,分开也是一种成长。
可惜他们的分开不太平,因为中间多了一个“第三者”,感情这种东西再怎么潇洒,多了个人都会变得复杂,怀疑和不甘将会源源不断地占据其中一个人的心扉,让她为挽回爱情做错事,结果一步错、步步错,将那人更快地推向对方。
黄楚然教她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她不动。
安安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梁吟的事情奔走,和李斯霈很少打交道,唯一的交道便是舞会之后的第三天,她以酒店被客人投诉饮食不卫生为由抽调酒店监控,“无意中”发现白白和喻以南前一天早上十点左右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于是,她就“好心好意”地把监控发给了李斯霈。
李斯霈很容易从当晚的绿帽联想到白白和喻以南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立刻拨打了白白的电话,白白意料之中地从未接电话。后来他又发疯似的冲到了白白的家门口,但那时喻以南已经事先得到消息,把白白接回了酒店,李斯霈那会儿怎么也不会想到喻以南和白白就住在安安的酒店里。
白白故意躲避李斯霈的第七天,他总算查到喻以南的落脚点,因为酒店保安有保护客人的义务,李斯霈非但没能当面与白白对质,反而破天荒地因为撒野被好几名保安给生拉硬拽地赶了出去。
离开酒店后,他再也沉不住气,急匆匆地来到公司要找安安理论,而这时的安安正在开董事会。
他力气大得如同一头蛮牛,前台小姐拦不住他,保安又碍于安安的面子不敢对他放肆,李斯霈便畅通无阻地直奔六楼会议室。
“李总,你没有预约不能见我们安总!”李阳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当下就拦在了李斯霈面前。
“让开!”他冷酷愤懑地咬牙吐出俩字。
李阳坚挺地挡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我说,让!开!”李斯霈再次重复强调,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绷到极致。
李阳依旧纹丝不动。
李斯霈冲冠的怒火已经快要喷薄而出,手上捏紧的拳头蠢蠢欲动,抬手欲向他脸上砸去。
李阳几不可查地吞了口唾沫,做好准备硬挨他这拳也绝不让开。
从挥拳到砸脸上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但李阳绷到酸的脸颊偏偏没能消受这一拳,因为闻风而来的“救世主”黄楚然大胆地握住李斯霈的手腕,制止了他被甩之后的乱发疯行为。
“放开我!”李斯霈瞪着黄楚然,眉心攒了一下,语气犹如冰渣,“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呵!”黄楚然嗤笑了声,一手插兜,一手紧紧地钳住对方,他能感觉到李斯霈的怒火和他手臂丝丝缕缕加大的蛮劲,“那李总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女人呢?”
李斯霈被她问得无言以对,但胸中狂躁的火气更盛了,他用力甩开黄楚然的手,兀自揉着手腕冷眼相对:“楚小姐,你的确是和安安一起的人吧?你没成功勾引到我,所以就让你哥出马拐走我女朋友?”
“李总,‘勾引’这词用得很不恰当啊!”黄楚然一双与刘海平齐的秀眉拢成了小山,状似满腹委屈地反驳,“你见过像我这么酷的狐狸精吗?”
李斯霈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
“最关键的是,”她故意摆出一副说教的姿势推开李阳挡在李斯霈面前,双手枕胸、仰着下巴望着他,“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怎么能用‘拐’这个词呢?你难道就不能认清‘人家不要你了’这个事实吗?以后你的定位得向简洋靠齐,努力一点说不定很快就能备胎转正……”
李斯霈扬起拳头在距离她的脸不过几十厘米的地方停止,黄楚然的话戛然而止,单纯直勾勾地盯着他,唇角微微抿起一抹似笑非笑。
得亏了李斯霈真不打女人,否则在他拳头落在黄楚然脸上那一刻,黄楚然的腿也已经快准狠地踢中他的关键位置,多年的冒险经验让她有足够强大的防备心和应激反应,她预料到李斯霈会动手时,右脚鞋跟已经离地,脚尖蠢蠢欲动。
但李斯霈还是很理智地没落下拳头,她腿上的劲儿也蓦然收回,差点就因为蓄力太久小腿抽筋。
“你们这是干什么?”安安开完会率先从会议室里走出,看见李斯霈时她先是惊讶地一愣,再看到被惊动的一圈保安和彼此正剑拔弩张的黄楚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接着紧急说了句:“有什么到我办公室说,李阳和楚楚也一起!”
李斯霈先很勉强地暂时压制住怒火,抬手理了一番西装领口,黑着脸跟在安安身后,保安们和前台小姐面面相觑地松了口气,看热闹的员工也立刻做鸟兽状散去。
黄楚然作为四人中级别最低的助理,谨慎地关上了总经理办公室门。
与她关门频率一致的是,李斯霈狠狠地拍下安安的办公桌。
“安安,你别不承认了?那个楚南和这个楚楚都是你的人吧?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我和白白的关系,现在你做到了,你满意了吗?”李斯霈冲着安安怒吼,眼白部分晕染着一层血红。
安安本来一身正气,可偏偏被李斯霈的话打乱了节奏,这时吓得有些局促不安,堪堪保持着脸上的一触及破的镇定。
“李总,请你对我们安总放尊重一点!”李阳上前两步撑着桌面,明目张胆地威胁李斯霈。
李斯霈冷笑一声,不耐烦地拽松了领带结,在他眼里,李阳就是安安的一条狗,他平时没有发现这条斯文的狗会咬人,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正当他准备斥责李阳的多管闲事了,才消停两分钟的黄楚然竟幽幽地开口了。
“李总,女朋友跟别人跑了找娘哭,你别是找错地方了吧?我和安总还没结婚呢?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姓楚的,你别太过分!”李斯霈青筋突兀的拳头奋力砸向桌面,转身看向黄楚然的眼神充斥着凌然杀气,就好像要把她扒皮抽筋才解恨一样。
“到底谁过分?”黄楚然不甘示弱地抱胸靠近,“李总倒打一把乱甩锅的德行跟谁学的?你前女友和你在一起之前不就和简洋还有那个富二代江之声纠缠不清吗?现在她和我哥在一起,分明是我哥吃亏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她过去的事情?”李斯霈的每一个字都淬着狠厉。
黄楚然的目光丝毫不躲闪,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安安心生佩服。
“她现在和我哥勾搭在一起,我当然会查她的资料,你那前女友真是绝了,明明知道我有嫂子,还有个两岁的小侄女,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甩了你,一头扎进我哥的怀抱!”黄楚然的语气和眼里全是对白白的不屑,甚至轻蔑地提了下嘴角,“而你竟然还怀疑我们楚家和安总合谋拆散你们?你要不要这样异想天开?这样的女人,我们楚家根本不稀罕,就算我哥眼瞎要她进门,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李斯霈本来就因为被甩对白白怀有怨恨,现在猝不及防地听到黄楚然对白白的这一席剖析评价,心里难受就算了,脑子里也十分混沌纠结。
如果白白真如黄楚然口中说的那样不堪,他当初是怎么就阴差阳错地爱上她了呢?
不容他条分缕析地回忆过去的种种,兜里的手机张扬地响了起来,办公室里沉重压抑的氛围被刺破,所有人的神经都随之颤了一下。
只有李斯霈清楚,这是他给白白设置的专属铃声。
“喂,”他按下接听,语气晦涩不明,“好,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
李斯霈挂断电话,把刚才滔滔不绝的黄楚然和与他威胁对峙的李阳忽略成了空气,只回头给了安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快步离开。
安安是了解他的,至少她读懂那眼神里面有几分是“抱歉”的含义。
李斯霈胡闹的小插曲总算剧终,李阳恭敬地向安安请示后回去继续工作,而黄楚然和安安彼此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从云隙里悄然洒下了一缕。
黄楚然正坐在小隔间的皮椅上无聊地和队友玩游戏,喻以南的声音穿插进耳机,耳边突然好几个人说话把她弄得差点精分。
“黄鼠狼,我有事找你,马上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一会儿、马上、哎呀,没和你说!也不是和你说!等等,我这边网速不行……咦,怎么回事?靠靠靠!掉线了!”黄楚然自编自导地抛弃了队友,简单粗暴地关掉电脑,拎起旁边座位上的背包就飞奔下楼。
“呵,演技不错!”喻以南尽量压下企图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楚然火速冲进副驾驶坐下。
“找我什么事儿?不单单是为了夸我吧?”黄楚然顺手插上安全带,犀利的眼神直射对方眸中。
“白白走了!”喻以南说得言简意赅,旋即发动引擎,放下手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