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亦涵和陈钧一起出现在公司，几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钧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虽然这些天在家里他已经能够依靠拐杖走一些路了，但是恢复到出门自如行动，还有一些距离。所以尽管有些不情愿，他还是坐上了许久不用的轮椅。
周亦涵体恤他，两个人提早了一点到公司，用的也是直通顶层的电梯，没有遇到什么人。
但是真的出了公司的电梯，又来了一件麻烦事情。
陈钧挂着一个高级顾问的名称，但是在公司里并没有他的办公室，这么突然给他在公司的任何地点安排位置都未免突兀，周亦涵思来想去，还是让助理搬了一张桌子，让陈钧坐在自己办公室里。
陈钧没有什么异议，等桌子摆好就安然坐了进去。
椅子都没坐热，秘书就进来道：“楼总已经到了。”
周亦涵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回头，正好对上陈钧有些深沉的目光。
等他们两个人到会客室的时候，楼珩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甚至连团队都没有带，只是带了秘书和助理，看起来很放松的模样。
周亦涵朝他点头致意：“楼总。”
楼珩笑着起身，叫的亲昵：“亦涵。”
周亦涵多少有些不自在，草草握了握握楼珩的手，便把陈钧的轮椅推出来一些：“这是我们公司的高级顾问，陈钧，这一次的交易，会由他帮助我完成。”
楼珩的目光扫过陈钧，眼神里闪过一丝旁人没有察觉的阴狠，但是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神态：“陈顾问看起来挺小啊，年纪轻轻就能在你身边当高级顾问，看来能力很强。”
这话是和周亦涵说的，楼珩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陈钧身上，上下打量一般的窥探着。
陈钧坦然自若的朝楼珩点了点头，仿佛一点也没有听出楼珩的话外之音，也没有被他的目光所打扰：“多谢楼总夸奖。”
周亦涵却皱了皱眉，心中有点不悦，她能感受到楼珩的话中似有若无的隐含意味，仿佛在迂回的提问陈钧和她之间的关系。
她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但是楼珩这样的问法，仿佛陈钧一点能力都没有，只是一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草包而已。
她不喜欢别人对陈钧的质疑。
只是她面上不显，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边入座，话题还是绕不开为什么楼珩接了这个项目来管。
“之前那个团队也是一直和我们有合作的，彼此也挺有默契，不知道这一次楼总是为什么要亲自顾这么一个小生意？”周亦涵面上带笑，眼神却有八分探究。
楼珩笑着摆手：“谦虚了，这怎么是小生意。”
周亦涵还想要再说，却被楼珩下一句话顶了回来。
“我说了，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你的，和你有关的一切，怎么会是小生意？”
周亦涵第一反应就是用余光注意陈钧的表情。
她好歹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被这样直接的表白还不至于让她乱了方寸，但是当着陈钧的面这样说，她还是有点介意。
陈钧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周亦涵能注意到他的双手已经开始不自觉握着一起。
这是他不满的预兆。
周亦涵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说清楚：“楼总，我之前也跟您说过了，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我不可能再给任何人机会，您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了。”
“这么坚决？”楼珩却仿佛没把周亦涵语重心长说的一番话当一回事儿，眼神往陈钧身上转了一圈，轻笑了一声，“来日方长嘛，话都不要说绝，我愿意为您等着，是我的事情，你也不用感到负担。”
周亦涵还想说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陈钧却突然出声。
“楼总，既然是谈生意的，就抓紧时间吧，周总之后还有别的安排。”
楼珩拿正眼瞧了瞧陈钧，仿佛感到意外一般点头：“既然陈顾问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开始吧。”
“这次进的是红酒，之前的仓储都不太合适，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仓储地点。”周亦涵打开手里的文件，开始正儿八经说起生意。
“不错，”楼珩却意料之外的朝陈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陈顾问的意见呢？”
陈钧却敛眉道：“之前的合同里已经写的很好，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
周亦涵点头：“这个方面之前已经充分讨论过了，没有再修改的意义。”
楼珩点了点手上的合同，又提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却事事都跟着一句“陈顾问意见如何？”
周亦涵要是再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就是瞎子了。
她不喜欢把私人感情参杂到公事上，楼珩这个表现，显然是已经知道陈钧就是自己在等的人，也就是自己拒绝他的理由，才刻意拖延时间打探他的底细一般，陈钧显然也是了解对方来意，虽然现在这样刻意收敛的表现是因为什么，周亦涵还不太清楚，但是很明显，他们两个人这样的举动，就是在浪费时间。
她清了清嗓子，迎着楼珩看过来的目光道：“楼总，这些东西在交接工作的时候都应该说明白了才对，看您了解的不多的样子，之前的项目负责人也太不专业了吧。”
这话表面是责备之前的负责人，实际上就是说楼珩来之前准备不充分，周亦涵这么说，是给楼珩一个面子，她盯着楼珩，等他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自己便顺理成章的提出换回原来的团队交接。
出乎意料的，楼珩却依旧和颜悦色的，一点也没有听出周亦涵弦外之音的样子：“不怪他们，只是我想跟你们再核对一下细节而已。”
周亦涵忿忿，陈钧和楼珩之间的气氛看的她压抑，正好秘书来找她有事，她便趁机出去透个气。
她一走出门，楼珩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直截了当的盯着陈钧开口道：“怎样你才会离开她？”
陈钧眉毛都没动，仿佛对他的提问意料之中，语气淡淡：“就不劳您费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