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嫁衣
炒蛋蛋2019-03-15 12:005,775

  造化万象八卦炉之外,距此很远很远的地方,这里是一片辽阔的海洋,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纯蓝色水晶打造的,如梦似幻之中,偏偏还有属于人间温暖的一切,有床,有桌子,有沙发,有电视,当然也有厨房。

  美轮美奂如仙,偏又人间烟火似水,双双缠绕带来一种恰切的和谐。而在这样的美景之中,也有两个同样美丽的女子!

  她们是被一阵波动传送过来的,但偏偏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好奇,原因无它,这里就是她们的家,她们正是被丈夫从北疆的一份危险之中传送回家的爱希和沁儿。

  水蓝色长裙的姑娘跺了跺脚,语气不尽刁蛮:“小希,哥他又这样,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感受,谁要他传送了,自己非要逞英雄!”

  “沁儿!”一旁的白衣女子自然就是爱希了,伸手抱了抱她,继续道:“估计哥他是感受到危险了吧!这才忙不迭的把我们传送回来,应该是我们无法抵抗的那种危险!”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蓝裙的沁儿闻言微微一怔,担忧道:“他现在最赖以傍身的精神力已经完全失效了,面对这个宝藏大人,能不能打过?”

  爱希伸手刮了刮沁儿鼻子:“方才谁还在责他的?怎么又马上担心了。”

  “他就是个大笨蛋!”沁儿不满道:“有我们在场好歹还有个精神力控场,他什么都没有还逞强!可是,他们到底在哪里啊,那个地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爱希笑了道:“好了,别担心了,哥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了,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他舍不得我们的!你忘了昨天怎么求我们的了?都不用理他,只要不让他进,马上就能把他死死的陷入求饶!”

  因为只有两女在场,本就闺中私语,所以沁儿也那么多害羞,而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的也是,这次他要是不给咱俩一个好理由,非得让他难受难受不行!”

  “可是——”沁儿语锋一转,马上就又陷入了新的情绪:“话说回来,哥他真的不会有事吗?那毕竟是器王,他蓄谋了这么久,一定会有很多厉害的大招吧!”

  “放心吧!”爱希充斥着自信:“沁儿你也别忘了,就算打不过,他总是能够跑掉的,全天下谁有他跑的快啊!”

  “那要是他跑了,可就要成罪魁祸首了,班吉鲁一定会极尽造谣他的!民众总都盲从,说不定真的就一下摔下神坛了!”沁儿歪着脑袋,但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爱希说的她也认可。

  “那我们不是还有你嘛!”爱希笑着:“就算人类世界乱成任何样子,我们都还有东海,还有这里啊,做不成英雄,就不做嘛!再说了,我觉得亡命天涯,被当成通缉犯,好像也不错呢!

  沁儿你想想我们现在过得多没意思,要是每去一处地方,大家一看,就要追着我们,那多刺激啊!”

  爱希一说,沁儿也果然来了兴趣,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们仍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彼此快乐的笑着闹着,也足见哈罗对她们的保护了。

  人都说生死至亲,一方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另一方就会有某种感觉,可是两女现在的表现,一点都没有丈夫遇到危险的自觉。

  同一时间,翰音正在崭新的高中里接受着物理的深造,那种宇宙星系的广袤,各种定理的神奇,乃至一个个科学解开传说的豁然,都让他的小脑瓜里充满了幻象的神奇!只是哈罗的危险,作为儿子的翰音没有任何体知。

  传承着血缘的就只剩下那个全民偶像小仙女了,而她也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满是泪水,双手也在兀自挥舞,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真的闻着心碎,见着落泪。

  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成为了自然之神的她应该已经拥有改变很多事情的能力了,那她为什么还在沉默呢?来不及了吗?

  等等,在小仙女身前的那是什么?摄像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摄像机?视野稍稍推上一点,“影视城”巨大的招牌是那么显眼。原来这一切都在拍戏!

  “完美,下一条,换布景!”一个有力的女声对着周围喊了一声,然后那个本来撕心裂肺的小仙女瞬间恢复如初优雅,再出现时已经是和煦阳光。

  看来这个女儿也指望不住了,哈罗闯荡几十年的一切,都在这片火红的天地中被焚烧干净,然后什么都不留,什么也留不下!

  “你觉得你赢了?”

  忽然那本来被砍成虚无的一片空间中,再度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谁,是谁?!”班吉鲁四下打量着,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这里是我的领域,如果不想形神俱灭,乖乖的过来给我道歉,你吓到我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淡淡的声音带着一种清晰可见的嘲讽:“方才你不是还要拿神器来砍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班吉鲁心神俱裂的第一时间转头,那神器灭杀的那块领域之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点金色,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的,在方才神器集体轰炸之时,这金光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神器之下怎么可能会有活口,而且这还不是一把神器,班吉鲁尽管已经猜到金光的来源,但他仍是不可置信的开口道:“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哈罗,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幸免,人类不可能承受超神的攻击!”

  “哦!”这次班吉鲁感受的分明,声音就是从这团金光中传出来的:“器王原来你是这样定义神的,好吧,那你就当我不是人好了,反正大家都叫我创神,你也可以这样叫!”

  “你到底做了什么?”班吉鲁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崩溃了,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

  “或者我应该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哈罗的声音仍旧充斥着爽朗:“器王,我只听说过结合五行的力量,可以将火焰提升到传说中的三昧真火程度,但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更上一个层次,将常规五行全部燃烧,然后创造出这样的五昧真火,真是厉害!让晚辈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哦?你怎么不说话?是我表扬错了?对了对了,当然还有你这一百零八柄神器,厉害,确实厉害,从某种程度上你简直创造了历史!

  对了,让我再猜猜,还有一桩你一定是最为得意的,那就是你的丹炉,这个炉子怕是比神器还要厉害了!哪怕它本身可能并不完善,但在它创造出神器的那一刻,它应该就是全天下最最厉害的宝贝了!

  器王啊,器王,你的偏执让你走到了如今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但同样的你的偏执也害了你,让你永远都无法得尝大道!

  成神?器王,不要怪我打击你,这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了!不过今天我倒不会杀你,甚至反而会帮助你,未来我们共同成神那一刻,我一定不会忘记了你的功劳。

  恩,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任何一个人敢在班吉鲁面前说这话,他一定会嗤之以鼻,甚至将对方撕成碎片,这个任何人中甚至也包括那个在它身后指使的男人。

  但是现在,此刻此刻,当自己手段尽出,还是没能将那抹金光给抹除的时候,他的整个心真的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然后就连一句完整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遗言吗?”哈罗的声音透着笑意:“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展示一下你梦寐以求的境界吧!”

  话音落下,然后那团本来只有一点点的金光,开始剧烈膨胀起来,这个过程给人的感觉很慢很慢,但实际偏偏很快,仿佛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纯金色的骷髅就那么完整的出现在了班吉鲁面前。

  “刀!”金色的骷髅,对着那整整齐齐悬浮在班吉鲁身边的一百零八柄刀,一面开口,一面轻轻招了招手。

  “你要干什么?”班吉鲁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运动法决,朝着那柄正往哈罗飞去的刀连连打出手印。

  但是没有用,那柄从刀阵中脱身的刀,瞬间就来到了骷髅面前,然后这柄神器竟然破碎了,碎成了无数银色的光芒,朝着哈鲁的左手上覆裹了上去,只是可惜,仅仅覆裹了半个左掌。

  而后银光渐歇,崭新的血肉竟然从那被覆裹的半个手掌之上生长出来,只是后半部分还连着骷髅骨头,看起来有些另类。

  班吉鲁本来想骂的,但是脑中一阵眩晕,仿佛空了一块,等到再睁开眼睛时,又是一柄刀朝哈罗飞去,与此同时,那种精神力被剜去一块的感觉太明显了,自己的实力下降了一截。

  班吉鲁前所未有的慌张起来,冲着哈罗毫无尊严的竟然跪了下来:“哈罗小侄,住手,请住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命,饶命啊!”

  “你在说什么?”哈罗一面将左手的血肉恢复完整,一面淡淡的道:“你隔着那么远,我就算想要杀你也够不着啊,而且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你是我尊敬的前辈啊,就算杀谁我也不会杀你的!”

  “对不起!”班吉鲁竟然磕起头来:“侄子,侄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更加不该背叛人类,我只是想成神啊,真的只是想成神,但是你说的那些真的限制住了我,所以我没法突破,只能投靠,我以为借助那神境精神力并能够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但我没想到,我竟然被他暗算了,他用一种精神烙印,催眠了我,就在刚刚,就在刚刚,我才反应过来!我上当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

  “与其求我,不如求你自己!”哈罗虽然嘴里说的很凶,但动作还是慢了下来,第三柄刀悬浮在空中,他却没有吸收。

  顿了顿,哈罗这才继续开口道:“器王,你是人类的宝藏,也曾是每一个人的骄傲,当然也是我的骄傲,今天你跪下来求我,我尽管不屑,但还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你现在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他有多少的同党,同时他还操纵了多少人!只要你如实说,我帮你复原!甚至也可以帮你成神!而且我们同宗同源,我不会要挟你,更加不会有所图!”

  班吉鲁精神所化的面容之上闻言果然涌上了一阵喜色,一面继续磕头,一面回道:“好,我说我说,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你的父亲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的,其实我背后的人,你也认识,他叫——”

  啊!一声刮骨噬心的惨嚎!那个班吉鲁形成的虚影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他的身形开始塌缩,一阵黑烟从他的灵魂中往外抽,这种仿佛哪吒抽龙王三太子龙筋的残忍,让班吉鲁除了惨叫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猜到你会来了!”哈罗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器王叔叔,请你一路走好,原谅小侄终究还是无法保全你!那力量如魂太深太深了,除非毁灭,否则我真的无法帮你!解脱吧,愿下一辈子,你能做个平民,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也不需要这么多的抉择,简单点挺好!”

  黑烟还在不断朝外冒着,哈罗在祝祷完这一切后,刚刚恢复完成的左手,朝着那还在抽着的黑烟轻轻弹了弹手指。

  一团清晰的金色光点完全无视距离,一瞬就来到了黑烟之前。砰——,一声火焰升腾的声音炸起,然后那些黑烟就仿佛汽油般爆燃了起来,连带着燃烧的还有班吉鲁的灵魂!那透明的灵魂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瞬间就被大火完全包裹了。

  这世间真的有金色光焰吗?但眼前这种灵魂灼烧竟然是金色的!是因为哈罗还是灵魂的火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这份光火只持续了很短很短,不到三秒的时间,最后的虚无之中,一个白色的影子,依稀是班吉鲁的体型,很淡很淡,他的脸上似乎是笑容,也似乎是解脱,朝着哈罗深深躬身,从口型来看,不难判断,是谢谢!

  一个人在拥有的时候,总会面对来自世界各方很多很多的诱惑,但当所有的都失去,再也无法得到,甚至无法看到的时候,什么争胜心,什么好奇心,全都无所谓了,淡了,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哈罗是没有表情的,或者说作为骷髅的他,有表情也做不出来,但他还是朝着这团虚影躬身下去,久久的弯腰,呈九十度。

  白影早已经消失,而金色光焰在燃烧完这一切后,竟然缓缓归拢,朝着哈罗而来,并最终回到哈罗的身体里,而那个还在躬身的骷髅,全身骤然一阵,唯一恢复过来的左手成拳,紧紧的握着,可以是激动,当然也可以是愤怒,谁知道呢!

  造化万象八卦炉的火焰还在烧着,这炉中焰仿佛形成了某一种循环,不断循环,不断补充,让这热量始终维持在一个恐怖的地步,只是五行之火已经从金色骷髅周围消失,另一边的一百零六柄大刀仍旧静静的悬浮着。

  许久许久,火焰炙热之中,空间时间所有的维度似乎都被烧了干净,而那个只有一只手的金色骷髅也一直安静的躬身,不知道他在祭拜着什么。

  终于,他重新站直身子,一声重重的叹息,伴随着自言自语出口:“器王叔叔,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成全了你,但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你成全了我,是你将这一身所有,为我做了嫁衣,真的恨你,但也真的感谢你,你消失的突然,我甚至都还没有告诉你,我是真的要好好谢你。如果没有你的火,没有你的神器,这辈子这枷锁我是不能挣脱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此地就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也就无所谓懂与不懂了。

  感慨结束,金色骷髅对着那仍在悬浮的一百零六柄刀轻轻一个招手,然后这个刀阵就像幼鸟遇到了母亲,全是乳燕投怀般的热切。

  这一柄柄神器在接近金色骷髅之时全部破碎变成银光,然后将它完全包裹起来,再之后,银光渐歇,白皙的皮肤和壮硕的肌肉,都在短短的时间内化腐朽为神奇!

  这人对着周围再度招手,那些本来凶历的火焰竟然被它抓过来一把,再之后火焰越发凝形,一个红色的镜面就出现在了这人面前,两米左右的身高,浑身流线型的肌肉,一种独属于男子的爆发呈现在了镜子之中!

  丹凤眼,长睫毛,算不上帅的面容,偏偏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可不正是复原如初的哈罗嘛!

  只是哈罗似乎对这个新形象有些不满意,移动着镜子照了一圈,轻轻的叹了一句:“怎么变得这么白了,哎,回去咋解释啊!”

  随手拨动了一下熔炉周围的火焰,火焰中竟然清晰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缝,伸手在裂缝中拨弄了几下,然后取出了一件跟先前差不多的黑色休闲服,缓缓的套上。

  从任何角度看,这明明就是件涤纶材质的休闲服,可偏偏在这周围近几千度的熔炉中,丝毫没有变化,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会是衣服的材质问题,再牛的衣服材质也挡不住能够融化金属的温度,除非是因为穿衣服的人。

  四周的火焰还是跟魔方一样不断的旋转着,哈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原地结出一个手印,然后那个本来可能千米万米大小的空间不断缩小,再缩小!

  到了某个临界值之后,哈罗对着周围火焰划开一道黑色裂缝,一步踩入裂缝之中,再出现时,还是之前那个别墅区,只不过此刻已经不是早晨而是傍晚了。

  如血的夕阳中,两边的绿化带还是那样清脆,先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梦!只是从明天早上起,这左邻右舍就再也见不到一个只有独臂晨跑的中年人了。

  又怎样?时间会忘记所有人,哪怕他曾无尚威名!

  哈罗一阵唏嘘之后,从旁边的小径上捡起一个不起眼的铜色小丹炉,看也没看,随手扔进了自己身边划开的虚空之中,本来想打个通讯的,习惯抬起左手之后,空空如也。

  “哎,下次真的弄个摔不坏的了!”哈罗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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