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漪看着眼前的高大汉子,他比三年前更加硬朗,那张脸多了几分沧桑却依旧俊逸。他温柔地看着她,眼睛不移动分毫,目光中依旧是对她的浓浓爱恋。
顾长生的唇角忍不住扯了一抹笑意,她安全,他比谁都开心。方才那马车冲过来,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冲了过去。他的清漪没事,真好!
“长……”林清漪才要开口,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就跑过来将她围住了。
“夫人,您没事吧?”
“夫人,您吓坏奴婢了!若是您出事,大人不会饶了我们的……”
“多谢这位壮士搭救!”
“哇——”
念晴的哭声终于将林清漪放在顾长生身上的目光成功收了回来。
“晴儿,不哭……”林清漪松开念生的手,转身去抱念晴。
顾长生见了,眉头微微一皱。
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他和林清漪的儿子,这个女孩……
只是这一转身的功夫,林清漪再回首,已经失了顾长生的身影。
“人呢?他去哪了?”林清漪几乎慌了神,四处询问婆子丫鬟。
“夫人,奴婢没注意啊,这位壮士方才还在那里的……”众奴婢解释,林清漪眼里的焦急却愈来愈浓。
他竟然走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着急走呢?
他还没有好好看看他们的儿子,还没有好好同她说上一句话,还没有等她用手摩挲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怎么就走了!
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林清漪不能喊出来,她怕那个名字一出口,会给他带来麻烦。
“你……你竟然……就这么走了……”她抱着念晴,泪水又汩汩而下。
“夫人,我们回去吧。”旁边的婆子想她是被刚才的情景弄怕了,便拉着她回府。
林清漪找不到顾长生,有些失魂落魄。
他回来了,却不能和她相见、相认,这是多么让人痛苦的事情!
她抱着怀里的念晴,猛然想到,他不会是因为看到她抱着念晴就误会了什么吧?
顾长生躲在角落里,目送他们离开,眼底已经泛着水渍。
三年前一别,今日相见,竟然是这样一番场景。妻子和儿子就在眼前,只是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和他这般坦然相见了。
她是总督夫人,而他只是三年前一个已经死去的亡魂,他只能远远看着,拼命忍着思念。
拳头攥出血滴在地上,染红了青色的砖,又慢慢浸润到砖的斑驳里。
顾长生站在那,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到。
她带着他们的孩子,那孩子虎头虎脑,长得像爹也像娘,看了就喜欢。但是那个女孩……顾长生实在不愿相信,三年了,林清漪竟然会同意段青衫的追求,和他真的做了夫妻,有了孩子!
回到总督府,林清漪有些心不在焉,念生拉着她说话,她都有一搭,没一搭。满脑子都是顾长生的脸。
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当场就带她走呢?
他可知,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度过的?
夜晚来临,林清漪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念晴很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念生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娘,生儿让你担心了……”
林清漪心里一紧,这孩子不到三岁,竟然这么懂事了!
“叔叔救了我们,生儿喜欢他!”念生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这一句喜欢,让林清漪的泪又开始决堤。
这就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吗?这孩子只匆匆见了他一面,就已经喜欢他了!
“娘,不哭,生儿乖了!”小家伙哄着她,“生儿这就睡觉,不让娘担心。”
“好、好,娘的生儿最乖了,不说话,快睡。”林清漪匆匆抹了眼泪,亲了亲他的脸颊,才算止住了哭泣。
顾长生在对面的树上看到这一切,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子已经懂事了,他很欣慰,然而那个熟睡的女孩,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她究竟是谁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念生也睡着了。林清漪替两个小家伙掖了掖被角,将他们托付给奶妈,自己从屋里走出来,回房去。
来到房门口,林清漪正要推门,嘴巴被人捂住,跟着便一阵天旋地转,让人带入了房间,反锁了门。
房间里很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勉强能看到一丝光亮。林清漪在那人怀里,心跳得厉害。
即便分开三年,她也知道这人是谁,他蒲扇般的大手,和温热的气息,已经暴露了身份。
衣物落了一地,从进门的地方,一直拖拖拉拉到床榻。春末的夜晚还不算太暖,只是两个交缠的灵魂却燃烧在一起。
“清漪,为夫回来了。”
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一句话,让他一千多个日夜的相思化成暖暖的细流,融在她胸口。
她的泪再次滚落,被他悉数吃进口里,如同之前一样。
“不哭,清漪,不哭。”
他哄着她,心疼得想要将她紧紧融在自己身子里,替她承受一切。
“是我不好,一声不响离开,让你苦等我三年。”
林清漪摇着头,紧紧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抱着他。他们已经分开了三年,他终于回来,又肯出现在她面前,她怎么忍心怪他?
“长生,我终于等到你了。”她张了半天口,终是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人再度相拥,不愿分开,恨不能将对方揉在自己身体里。
“长生,你可看到我们的孩子了?”
拥吻久了,林清漪靠在他肩头,一边摸着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一边问。
顾长生点点头:“他叫生儿?”
“嗯,叫念生,我给他起的名字。”
念生,念生,挂念顾长生。
儿子的名字里,是林清漪对他满满的思念,顾长生心头一暖,再度将她搂紧。
“这三年,委屈你了。”他细细吻着她脸颊,从玄三的信里,他知道林清漪为了能够顺利生下孩子,不得不嫁给段青衫。皇上不会允许他的孩子出世,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林清漪摇了摇头:“你不怪我就好,我不得已才嫁给段青衫,可是我心里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想念你。”
顾长生自然知道,这次他回来见到她,纵然锦衣玉食,但她发间始终只有那支他当年送她的那一支银簪,他心里甚是安慰。
轻轻拢了下她的鬓发,他又亲了亲小女人的额角:“清漪,我是来带你走的。”
林清漪猛地从他怀里起来:“真的吗?长生,你肯带我走了,肯和我回家!”
“别急。”他将激动的小女人按住,双手环着她腰际,“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是太过想你,所以急急带人赶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感觉到怀里小女人身子一颤,连呼吸都带着失落,他又赶紧哄她:“不过,也快了,你准备准备,明晚我来接你们。”
林清漪立刻点头如捣蒜:“好,若是只我一人,现在便可同你走了,只是孩子的东西比较多,我要给他带上些。”
想了想,她又出了个主意:“这里毕竟是总督府,我们母子不会武功,只怕会拖你后腿。明天我带着孩子出门,说是要去附近的山村里看看土地和作物的生长,然后你在城外等我,我们和你离开。”
顾长生点头:“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申酉相交之时,我在城外等你。”
林清漪心中满是喜悦,她吻着顾长生的脸颊:“我迫不及待要到天明了,也想要将这三年来的故事,全部讲给你听!”
“别急,清漪,会有机会的。”他回吻,“明日我们便可再相见,到时候,我会带你离开。”
夜,依旧静谧,房间里的两人如藤萝般纠缠在一起,彻骨的相思汇成一波波动情的爱恋,在灵与肉的撞击中不断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