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危险!”玄三瞬身出现在吓呆了的林清漪身前,一拳击向大石,生生将它打成了无数细碎的小石子,同时人挡在她身前,避免她和孩子被掉落的石头砸伤。
待一切平定之后,林清漪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玄三兀自滴血的拳头,心里一紧:“玄三,你受伤了!”
“无事,皮外伤,世子妃,我们快走!”玄三摇了摇头,下令众人继续前进。
段青衫站在林清漪身侧,保护着她和念晴,同样被吓到了的夏荷,只能战战兢兢站起身子,跟着大家一起跑。
“想不到,俞万年竟然在每一条路上都设置了伏兵!”段青衫恨得牙痒痒,“有这么多兵丁调用,直接和联军打仗啊,追着一群妇孺,算什么男人!”
“段青衫,别说了,快走!”林清漪蹙着眉,虽然心里也难免抱怨,但是想到他们多少可以分散一些前线的兵力,心里觉得稍稍有些安慰。
“他们恐怕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先去镇子上,雇辆马车,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走吧!”玄三护佑着林清漪,又命令身边一人驾着轻功往四平镇去,这种时候,还是骑着马能快些逃离,只是希望对方不要在关卡上为难他们就好。
众人继续逃跑,很快马车就来了,玄三让林清漪和夏荷、奶妈并两个孩子上车,他和段青衫坐在车上驾着,其余人等则继续跟在车后面跑。
三个女人好歹换了衣裳,又给孩子们喂了些饭食。天军的人倒是想得周到,给段青衫也找来一身平民衣物,这会儿他们打扮得就跟平素富家夫人出行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盘查,不会引人怀疑。
“刚才走得匆忙,没来及买干粮,只能先去下一个镇子了。”玄三赶着车,对林清漪解释。
“好,我们的食物还能勉强撑一下,不要紧的!”林清漪翻看了一下包袱,确认那些饼子都还是好的,现在天气不算太热,山上又凉,只是有些干而已,并不坏。
马车吱吱呀呀地走着,难得休息,林清漪便搂着孩子,同夏荷、奶妈一起打盹。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下来,玄三将几个人叫出来,原来已经到了河边。
“这里是村庄,河里有鱼,属下已经叫他们去抓了,世子妃你们可以梳洗一下,免得太过狼狈。”
林清漪从水里的倒影看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只是头发和妆容有些乱了,的确是容易引起怀疑,便抓紧时间,叫上丫头、婆子一起洗漱,又给两个小娃弄干净。
天军带来了刚抓的鱼,还有一些青虾,林清漪心情不错,便和他们一起烤鱼、煮虾子。
一群人正吃着东西,不远处却来了一群士兵,夏荷看见了,登时惊呼出声,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什么人在那里?”
见兵丁问话,玄三率先起身,示意大家不要惊慌,才回答:“军爷,我们是走亲戚的。”
兵丁人数约么二十,见状走了过来,夏荷见了,更是不敢直视,紧张的低头紧紧搂着孩子。
为首的军官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见众人都是一脸坦然,唯独夏荷眼神闪躲,不免起疑。
“你们真是走亲戚的?”
“军爷,我们自然是走亲戚的。”林清漪微微一笑。
“那她是这么回事?”军官指着夏荷,一脸怀疑。
“军爷,我这丫头早年受了些惊吓,见不得生人,让您见笑了。”林清漪说完,凑到夏荷身边,将她身子搂在自己怀里,她才好了很多。
军官又看向段青衫:“这小子……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段青衫摆摆手:“军爷说笑了,在下一介书生,哪里敢高攀?”
听他说话文绉绉的,军官又扫视了下其他人,奶妈低眉顺眼,不言不语。玄三等人虽然身穿劲装,但一看就是几人的护卫,虽是有些狐疑,但是料想林清漪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便带人离开了。
夏荷整个人都吓软了,林清漪一松手,就瘫软到一边,大口喘着气。
“夏荷,别那么没用!你越紧张,越容易露马脚!”林清漪低声提醒她,同时又赶紧给孩子喂了几口虾子,打算赶紧离开。
幸亏他们已经换了衣服,否则那副狼狈样,段青衫和奶妈腿上又有包扎的绷带,定然会引起怀疑。
“把东西烤好了带走,灭掉痕迹,现在就撤!”玄三命令众人,很快就又开始整顿,然后出发。
却说那官兵走出不远,越想越不对劲,一般的人家出行,就算带着婆子丫鬟的,可这护卫也太多了吧?竟然小二十人,这赶上官太太了!不对,绝对有问题!
“快,赶紧回去,那几人不对劲!”军官吩咐完,又赶紧带了人回去,果见那里已经没了人,“糟了,大意了!”
当下,赶紧命人去报信,自己带了剩余的官兵沿途追过去。
玄三赶着马,正要往邻镇走,后面却有人急急报告:“大人,不好了,他们追来了!”
玄三将心一横:“追兵多少?”
“大概不到二十。”
“杀!”
玄三说完,打马扬鞭,留下身后十人阻拦追兵,其余人等开始随马一起,发足狂奔。
将官兵悉数干掉了,那几人对视了一眼,同官兵调换了衣服,将他们的尸首丢在路旁的草地里,继续追玄三。几人都是受了些伤,不过并不严重,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又是一阵眼神交流,然后渐渐放慢了速度。
玄三赶着马车,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然而往前的道路不太好走,他们的速度又快,一下车子在一块石头上垫了一下,车身一晃,便朝一边倒去。
“世子妃!”玄三惊呼,从车上飞身而下,查看车里的林清漪等人。
“玄三……我们没事……”林清漪护着两个孩子,奶妈和夏荷也只是受了惊吓,段青衫帮忙将人从车里弄出来,却听身后马蹄声又近了。
“大人,这次人多,我们只怕……”天军一人有些紧张。
玄三摆摆手:“准备战斗!”
继而又看向段青衫:“段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玄三将世子妃托付给你!万望你一定将她平安送到我们世子爷手里!”
段青衫看着他,紧紧咬了下唇,重重点头:“承蒙你相信我,段青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确保清儿无忧!”
“玄三!”
林清漪还想再说什么,段青衫却将她拉起来:“清儿,对方人多,不要浪费了玄大夫的心意!”
“玄三,保重!”林清漪最后看了他一眼,由段青衫拉着,没入树林里。
不久,身后传来打杀声,林清漪不敢回头,她只能一路向前跑,只要一直南下,她就能见到顾长生,只要去了他那里,皇上就再没有威胁他的筹码,他就能放手一搏了!
“顾家娘子,你们要去哪里啊?”树林里,俞万年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将林清漪等人的希望打碎。
“俞万年!你怎么在这?!”段青衫挡在她身前,“追了这么久,你还真是不死心!”
“段青衫,本官念和你父亲是旧交,饶你不死,离开顾家娘子,本官对你的行为既往不咎。”
“清儿是我发誓要保护的人,让我放弃她,你做梦!”段青衫恨恨看着他,眼里满是坚定。
“段青衫,你确定你一个人能将她带走?”俞万年打了个响指,身后密密麻麻出来上百人,还有弓箭手在那里准备着,随时准备放箭。
“俞万年,为了你的仕途,用一个女人做筹码,你真卑鄙!”段青衫恨得牙痒痒,紧紧攥了拳头。
“大丈夫不拘小节,段青衫,你别以为在军中待了些日子,就能当什么铁血男儿了,你骨子里,还是读书人的那股子酸腐!”
他让人用箭指着林清漪等人:“本官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考虑,头像还是死。”
然后,他开始数:“一——”
林清漪将孩子护在身后:“段青衫,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这辈子我林清漪欠你的,你赶快离开我们,回家吧!”
俞万年接着数:“二——”
“清儿,我段青衫好歹堂堂七尺男儿,哪有食言的道理,今天,即便是死,也要让他们常常厉害!”
段青衫说完,便要出手。
“俞大人!”夏荷受不了了,她猛地抱起念生,朝俞万年冲过来,“不要杀我!我不要死!这是林清漪的儿子,你拿他做人质吧!”
“夏荷!你这个蠢女人!”段青衫一把薅住她,将孩子从她手里夺下,又一拳打在她脸上,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三——”俞万年话音刚落,手便落下,弓箭手的箭羽便朝段青衫和念生射了过来。
“不要!”林清漪嗓音撕裂着,猛地往前冲。
“清儿,不要过来!”段青衫将孩子护在身下,口中喷出一口血,仍旧带着笑意,“带着孩子,走!”
“段青衫——”林清漪看着他的身子慢慢倒下去,背后被箭羽射成了刺猬。
“干爹!”念生也被吓坏了,从他怀里爬出来,一遍遍晃着他身子。
“清儿……快走……”
“段青衫——”
我这辈子,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就是你。你没有选择我,我不怪你,谁让我没有顾长生看起来有安全感?可是我也要你知道,我段青衫也是条汉子,有我在,没有人能伤了你,清儿,记住了吗?
林清漪颤手摸着段青衫渐渐发凉的身子,眼泪不住滚落下来。
“段青衫,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为了我送命!和伯父伯母在家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
“顾家娘子,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们了,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