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微微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脆弱。
毕竟我昨天早上过来的时候,那凶猛的样子,可是有拆房子的阵势!
“你可不要在这里装可怜,先生说不见,那铁定是不见的。”保姆说的,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想爬起来,可头痛的要死,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样,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起得来。
阴沉沉的天际突然刮起了风,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可是我站不起来。
大风刮过以后,紧接着是闪电,再是雷鸣。
真的要下雨了。
我双手撑在地面,咬紧牙关艰难的站起身,脑袋恍恍惚惚,眼前一片模糊。
我摸出手机,打去了赵以信的电话。
本以为是关机,本以为他不会接听,出乎意料的是,他接了。
铃声刚想起没多久,他就接了。
可是,他没说话。
“你下来,我就在你家楼下。”我虚弱的声音,自己差点都没有听清楚,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
我等着他的回话,可是好一阵子,电话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我喊了他一声,他还是没有回答。
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真想爆粗口!
就在这时,大雨哗哗啦啦的落了下来,突如其来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豆大的雨滴如石子一样,打在身上格外的疼,恨不得要在身上留下几个窟窿。
我咬着双唇,整个人瑟瑟发抖,正准备再给赵以信打个电话,房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抹颀长而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晚上。
我刚到赵以信身边时,温岩盗了我的底价单导致赵以信误会我,我为了证明清白跑去找他,可他避而不见。
那个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在雨里站了很久很久。
而现在这情景,多么的相似啊!
没想到时隔几月,那一幕还会再重演。
赵以信没有撑伞,走出大门几秒钟,一头碎发在雨水的洗礼下,难看的贴在他英俊的脸上。
看到他出来,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我想上前抓住他,可我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完全抬不起来。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又似乎用力过猛,我身体往前一扑。
本以为会摔在硬邦邦的地上,却没想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一句话没有说,就觉得眼皮沉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昏迷的前一刻,我听到赵以信低沈而责备的声音:“出的什么馊主意!”
大雨噼里啪啦不停的下着,我醒来首先听到的,便是那雨滴打在窗台上的声音。
头还很痛,我躺了好一会儿才张开眼。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刚硬的脸。
眸中是担心,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我抬手想要去握他的手,他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很烫,我的手被裹在他的掌心,很舒服。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自己发烧了不知道吗?还站在外面淋雨!我要是不在这里,你就变成傻子了。”赵以信语气中满是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歉疚和后悔。
“他知道吗?”
“不管他了。”
“啊?”我一下子愣住了。
不管他了?什么意思?
行动取消吗?
这个时候取消会不会不太好?
这两天演的戏,岂不是白演了!
其实从我回到赵家,赵以信抱走朵朵开始,都是我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因为赵以诚总是处在暗处,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而我们演的这场戏,无非就是让赵以诚误会,赵以信真的抛弃我了,还抢走了朵朵。
这样子的话,我就会恨赵以信,而赵以诚本来就恨赵以信,我们两个可以结盟一起对付赵以信。
就像昨天他所说,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可是要把戏演的逼真,真的好困难。
昨天在咖啡店里听赵以诚说林娜是周锦云打伤的时候,我是害怕的。
我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坏了我们的计划,还把我们推到危险边缘。
可他现在说,不演了!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给了你一千万,告诉你可以随意挥霍,等你用了几百万的时候,却突然要你把钱上交,用掉的还要补上。
简直是,哔了狗!
“我当时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你。”赵以信握着我的手,不禁紧了紧。
“再坚持一下吧!”对,主意是我出的。
当时赵以信极力反对的,一来怕我跟赵以诚接触有危险,二来担心朵朵不在我身边,我会发狂。
但在我的撒娇卖萌一再保证下,他才答应我。
其实我觉得这个办法很有效果。
赵以诚信任我之后,我们才能单独相处,不然阿生一直跟着,我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阿生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感觉除了持枪,没有人能打得赢他。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赵以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我们也没有办法支开阿生。
赵以信调查过这个人,无父无母无妻儿,跟着赵以诚已经很多年了,从跟着他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练武。
他这一辈子,估计唯一的事情就是保护赵以诚的安全。
而我的办法是,取得赵以诚的信任,然后瓮中捉鳖。
“不用。”赵以信拒绝的干脆决绝,那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放弃,真的不太好啊!
万一让赵以诚知道我们是在演戏骗他,可能会激起他的愤怒。
反正他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血,他肯定不会介意再多一点。
“没有。”赵以信倒也直接。
“没有就继续咯!”
“我不同意。”
“你怎么了嘛?”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鬼一样,才两天而已。”
“入戏太深了。”我咧开嘴,嘿嘿笑起来,“只有自己入戏了,才能让别人看进去啊!我的演技是不是很好?”
“一般般。”
“哪里一般般了,明明很好。”我挣扎着要起身,赵以信慌忙伸手来扶我,拿过枕头垫在我后背。
“饿了吧,吃点东西。”
“放这儿吧,你回去,我自己吃。”
“我说停止就停止。”赵以信声音突然严厉起来,让我摁在饭盒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他干嘛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我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怎么了?”我握住他的手,轻轻捏着他柔软的指腹,“我没事啊,真的。”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赵以信很严肃的看着我。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好。
以前我生病或者受伤醒来,他都是如释重负般松一口气。
可这次,他脸色难看的吓人。
我转头看向窗外,远远的天际泛着一丝丝淡白,像是要准备亮开的样子。
天际亮开……
我愣了一下看向赵以信,才发现他眼睛里尽是满满的血丝,下颌也长出了胡渣,说不出的疲惫的颓废。
难道我……睡了很久?
“我睡了很久吗?”我小心的问。
“不久。”赵以信盯着我,“两天两夜而已。”
“我就是发个烧而已。”睡了这么久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我挠了挠脑袋,“烧的很严重吗,多少度?”
“不严重,40.8而已,还没到41。”
我一愣,猛地抬头看向他。
40.8!
不是吓唬我的吧?怎么可能这么高!
今天早上,我还能自己出门打车的。
难怪他刚才说我快要变成傻子了,这个高烧真的稍微再一脱,我的脑子就废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悍的,没想到这么脆弱。
就是一夜没睡,又在沙发上躺了几个小时而已……
“好嘛,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倾身向前抱住他,轻轻靠在他怀里,“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赵以信生了半天的气,最后只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轻轻抱住我,下颌抵在我额头,浅短的胡渣弄我的痒痒的。
我低下头,往他怀里缩。
“怪我,经不住你的诱惑答应你。”赵以信语气转变成无奈。
“我的错哈!”真没想到这么一点破事,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不值得啊不值得!
“美色误人!”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怂我?”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就当做你在夸我漂亮哈。”
“阿绾,以后,不许再出馊主意,全部听我的安排。”
“其实,也不算馊主意吧……”哪里是馊主意,我生病这完完全全是一场意外。
第一夜没有睡,我是故意的,故意不睡第二天看起来才会憔悴。
第二夜我是担心江北毅,去了医院得知他很难苏醒之后,心情一直很压抑,很烦躁,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谁知道两夜不睡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反正以后,你的主意统一不采纳。”
“你这是一棒子把我打死了吗?”就算这次出了问题,不代表以后的主意不可行啊,什么叫统一不采纳?
“可以这么说。”
“你……”不服气,“那你接下来怎么做,怎么对付赵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