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很久,但没有人接听,我挂断了继续打,电话通了。
可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赵以信。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林蝶。
“阿信在做饭,有什么事吗?”比起往日,林蝶的声音明显的冷淡了很多。
她相信了金锦焕的话,是我派人侮辱她的。
不过她没有特意来指责我,也没有找我闹,这让我很奇怪。
或者说,她的性格就是那样,柔柔弱弱的,知道闹也没用,索性就不闹。
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对林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她很可怜,也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总之,她的命运很悲惨。
迟迟等不到我开口,林蝶又说道:“你们还在经常联系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还是在意的吗?
她不是说,等她生了孩子就离开吗,现在被赵以信照顾的无微不至不想离开了?
也好,如果赵以信愿意照顾她,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林蝶说得对,她只有赵以信一个人了,而我,有妈妈,还有朋友。
“没有,很久没有联系了。”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会帮你转告给他。”顿了一下,林蝶又说道,“还是,我帮你叫他。”
“不用了。”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是圣母会把爱情拱手相让,可是面对林蝶,我真的狠心不起来。
如果赵以信愿意放手,我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晚饭的时候,赵以诚不在,我问芹姨,她说赵以诚今天回市里去了。
吃过晚饭我给赵以诚打了个电话,他说有事今天晚上不回花圃,嘱咐我一个人要小心些。
挂断电话我躺在床上,心里很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拿起手机给小曼打了电话,让她过来陪我。夜里有她在,我会放心一些,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她还可以保护我。
没一会儿,小曼就过来了,我们躺在床上聊天,我把赵以信、林蝶和金锦焕三人的关系,详细和她说了一遍。
小曼听得震惊,说金锦焕可恨又可悲。
我想想也是,如果金锦焕没有对付我,没有做出一些违法的事情,说不定在我和赵以信在一起之后,他向林蝶表白心意,林蝶或许会慢慢接受他,而如今……
再也回不去了!
我叹息一声,和小曼一起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我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四周没有光线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听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我怕惶恐又无力,想喊却发不出声,我站起身来,发现脚下都是水,那些水淹没了我的小腿,逐渐到腰身,到胸前,到脖子,我拼命的踮起脚,整个人还是被淹没在水中……
醒来时,我一身冷汗。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躺了好一会儿,我心里才逐渐平静下来。
衣服被汗湿了,本想起身换套衣服,蓦然发现房间门口立着一道身影。
我吓得浑身一抖,以为自己看错了,眯了眯眼睛再看,没有错,确实有个人!
谁?
谁在那里?!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还住在客房的时候,赵以信也是这样站在房门口,很久很久都不说话。
可现在房门口这个人,明显不是赵以信。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身体的轮廓,与赵以信完全不一样。
也不像金锦焕,他似乎比金锦焕还要健壮一些。
不是赵以信,不是金锦焕,还会有谁?
我紧张的抓着被褥,大气不敢出一口,也不敢喊醒小曼。
那个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冒然喊醒小曼惹怒了对方,我们两个人就完蛋了。
反正我已经睡了一觉,现在不是特别困,我就提起精神看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如果他有攻击行为,我们也好做保护措施。
乡村的夜,格外的静,没有任何一点嘈杂声,我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许久许久,久到我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门口的那抹身影,终于离开,离开前他还好心的带上了门。
我庆幸今晚叫了小曼过来,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那个人,就是因为看见小曼在才没有动手。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小曼,不想让她担心,但接下来的好几天,我搬去了小曼的咖啡店睡。
赵以诚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花圃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或许忙着和赵以信打架吧!
这天小曼陪着我在医院做产检,中途她接了一个电话,对方好像要约她见面,她很为难,目光一直在看我。
我看的出来,她是想去但又不放心我,所以在纠结。
我朝她点一点头,说我没事,大白天我在医院,不会有人到医院来害我。
答应对方后小曼就挂断了电话,我问她是谁,她说是安文礼的母亲,她叹了一口:“约我见面,怕是又没有什么好事。”
“好好聊。”我拍一拍她的手,“安家是大户人家,安太太有分寸的。”
“宝贝儿,那你自己小心点,检查完了就在医院好好呆着,哪里也别去,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好。”我点头,目送她下了楼。
从安文礼提出离婚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可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可见世家联姻,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离的。
安太太这回找小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坐在椅子上,心里烦得很,总觉得事情特别多。
做完产假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小曼离开才二十分钟,我在医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觉得里面有些闷,就打算道花园里去坐一坐。
走到电梯前等了许久不见电梯来,我就往楼梯走去,反正是往下走,楼层又不高,不会太累。
可我刚走到安全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了一会儿,确定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我悄悄把脑袋往楼道里探了探,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窗台前讲电话,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他的声音……
我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衣服,把脑袋收了回来,听着他讲电话的内容。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好像是两个老朋友在聊天。
我再一次把脑袋探出去,确定他是否转过身来,我要看他的脸,确定他是不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他很高,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他的身影很颀长,背影很宽阔,在我的印象中,只有赵以信和江北毅是这样子的。
可是,他的声音分明不是这两个人的。
我目光一转,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东西。
我正认真的分辨那个人到底是谁,耳畔突然有声音响起,叫我让一让。
因为安全门只开了一扇,我站在没有开的那扇门后面,脑袋探出挡住了路,别人要路过我就得让开。
当我正准备让开时,讲电话的男人忽然转过了身,我吓得慌忙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他看到我没有,我不敢停留,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被抓住了,性命难保。
可我刚刚走过一个拐角时,一双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往旁边拽,我吓得尖叫,他急忙捂住我的嘴。
定睛一看,才发现拽我的人是赵以信。
他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不要说话。
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明明他也不可靠,可在危险的时刻,我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他。
赵以信脑袋探出拐角处看了看,然后抱起我往楼下走。
“阿绾,你好重啊,我都快要抱不动你了。”赵以信笑着看向我。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这么大个肚子,能不重吗?
“累死也要抱着,许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然叫他看见就惨了。”
我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还是假装不知道的问他:“他,谁啊?”
赵以信看我一眼:“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他怎么知道我看见了!监视我?
“看了那么久没有看到,阿绾你真是越来越笨了。”赵以信抱着我走的飞快,明明说快要抱不动了,速度却还是像飞一样。
出了医院,他把我放在车上,不管我问要去哪里,他直接开走了车。
我有些郁闷,不想跟着他走,拿脚踹了踹他的座垫:“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个安全的地方。”
“我不要跟你去,你放我下来。”
“那可不行,万一你被抓了,我的小宝贝岂不是要陪着你一起受苦。”
“他刚才没有看到我。”我说谎道。
“你怎么知道?”赵以信通过中央镜子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说你没有看到他吗,怎么知道他没有看到你?”
“……”故意套我的话!
“阿绾,你越来越不老实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我觉得这条路很熟悉,这家伙要把我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