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说不出的酸痛,我动了动,发现脚下全是水。
我捂着肚子想要跑,却不知道往哪里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清亮的滴水声。
突然想起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和现在一模一样。
同样是一片漆黑,同样是滴水声,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我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痛!
不是做梦!这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在家里睡觉的。
浓浓的恐惧感浮上心头,我捂着肚子,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每动一下,脚下的水就哗哗作响,那声音在安静之下格外的渗人。
我摸了摸手机想要打电话求助,可手机根本不在口袋,而我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的睡衣。
也就是说,我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掳走了!
可是下一秒,我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赵以信安排了那么多人在楼下守着,不可能有人闯的进去。就算有人硬闯,也会发出很大的响动,我一定会醒。
可事实,我没有。
我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鬼地方。
不过还好,掳走我的人还算有良心,让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的,要不然我睡在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为什么要掳我?为什么又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会有人来救我吗?
我是个孕妇啊,宝宝都八个月了,在这种地方待太久,肯定会出事的,谁来救救我啊!
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用力咬住唇,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能到这个地方来,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出口,只要我找到出口,或许就能逃出去。
可四周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危险,万一我摔倒了怎么办,万一有机关怎么办。
不!我不能轻举妄动。
掳走我的人没有直接杀了我,说明他暂时没有杀意,我先坐在这里等一等,说不定会有人来。
我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这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东西。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我是怎么被带出那个屋子的,又是谁把我带出去的。
掳走我的人,有可能是赵以诚,也有可能是金锦焕。
不过赵以诚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前阵子听赵以信说,金锦焕已经去了香港,几个月前他把小曼和宋蓝心打成重伤,他舅舅把他保释出来,让他去香港避一避,但也不保证他突然回来了。
但我觉得,如果是金锦焕要抓我,他会直接杀了我,而不是这么麻烦的掳走我,再把我关在这种人间地狱般的地方,还好心的给我一张椅子坐着。
是赵以诚。
他可能在跟赵以信谈什么条件!
这个时候跟赵以信谈条件,他别无选择,就算他不在乎我的命,他应该也不会狠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
如果真的是我所想,那么他很快就会来救我。
可是赵以诚是怎么进到房间再悄无声息的把我带走的?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内应。
整栋房子里,除了赵以信安排的几名保镖,就只剩下我和赵以信还有林蝶,当时赵以信已经出门了,那么……林蝶。
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如果她真的想害我,有很多机会。
在半个月前,林蝶开始怀疑起赵以信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有了隐隐的不安。
没想到这种不安,竟然成了真。
她和赵以诚联手,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还不知道逼着赵以信答应什么条件。
心里突然很失落。
林蝶,她终于走到了与我对立的地步。
我叹了口气靠在靠背上,希望救我的人,可以快点来。
我也不知道是冷极了还是饿极了,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我觉得好累,累的几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我还是强行睁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被获救。
当一抹亮光出现在眼帘时,我心里一喜。可看清楚周围情况时,我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一个封闭式仓库,我还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同样的滴水声还在不停的响着,而四周的墙壁伤,贴着一些恐怖又恶心的贴纸。
我看的一阵恶心,捂着胸口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弄得肚子隐隐作痛。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去看,可脑海中,还是忍不住要去想,我努力的想一些其他事情来赶走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
赵以信呢,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是赵以诚提的要求太过分,他没有答应吗?
我全身冰冷,坐了太久肚子很难受,我想起身走一走,又怕看到那些恶心的贴纸,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力气起来走动。
我好饿啊,真的好饿,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紧紧捂着肚子,好难受。
赵以信你快点来救我吧,我真的快要不行了,你再不来的话,宝宝也要撑不住了。
我闭着眼睛,突然觉得好绝望,我仿佛看到了地狱的阎王。
不行!我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我要去找出口。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宝宝也要找到出口逃出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睁开眼睛。
强忍着墙上那些恶心的东西,我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寻找着门的方向。
仓库里很亮,是因为开了灯。
原本仓库是漆黑的,可现在灯亮了,说明我睡过去的那段时间,有人进来过。
和我之前想的一样,我能进来,别人能进来,就一定有门。
找到门,我或许就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可墙上的那些东西实在太恶心了,我紧紧捂着胸口,却还是忍不住胃里的排山倒海。
我闭一会儿眼睛睁开再找,再闭一会儿再找,如此循环。
把四方的墙找了个遍,终于发现我后方的那面墙和其他三面有些不一样,那面墙似乎有缝隙。
我想过去看一看,可我发现自己完全站不起来。
我太饿了,又挺着个大肚子,一丝力气都没有。
挣扎了好久,我还是没能站起来,反而让肚子越来越难受。
怎么办?该怎么办?
明明希望就在前方,我却觉得它隔着我那么远,那么远……
我决定休息一会儿再试试,却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我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却看见声响的方向,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
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将他照的那样万丈光芒。
他就像个英勇的骑士,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努力扯出一抹微笑,送给我亲爱的骑士。
“阿绾。”赵以信蹲到我身边,滚烫的手触碰到我冰冷的脸颊时,我就像冰遇到火一样,那么的不适应。
“你来了……”原来我还有力气说话。
“我来了。”
“你来了,就好……”
赵以信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
我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疲倦的闭上眼睛。
我想睡,可肚子的疼痛让我睡不着。
赵以信将我放在车子上,我抓住他的手,用仅有的力气说道:“我可能要早产了,去附近的医院……”
赵以信没有经历过女人生孩子,听我这样说一下子慌了起来,他碰我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最后只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阿绾,你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没有再回答,捂着肚子忍着撕裂般的疼痛。
车子在不平坦的路边上行驶有些颠簸,让我痛的更厉害。
我坐在后座,赵以信不敢把车子开的太快,可他又想快点送我去医院,纠结之下他会时不时的敲打方向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意识开始迷糊了,我感觉到赵以信把我抱下了车,他着急又慌张的喊着让开让开,然后我被放在一张床上。
我听到有医生的说话声:“产妇已经这样虚弱了,怕是没有力气顺产,就剖腹产吧!”
“怎么产都可以,快帮帮她,她真的很痛。”
“我们会立即安排手术,只是她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冒然手术可能会有风险,你要考虑清楚。”
“难道不做手术就没有风险吗?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医院的人一个都走不掉!”赵以信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医生大概也见过不少这样的紧急情况,所以也没有跟赵以信计较,只是叹了口气。
几步脚步声响起,赵以信又开了口,声音听着有些麻木:“医生,如果真的到了最严重的那一步,帮我保大人。”
这句话就像冬日里的一道阳光照进我心里,让我从寒冬一下子跳跃到盛夏。
他说,保大人。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至少,我比孩子重要。
有针扎进我的身体里,逐渐地,我的意识一点一点消失。
可是突然间,我好像听到了很多声音,有医生着急说抢救的声音,也有护士问保大保小的声音,还有一道稚嫩的婴儿哭声……
那声音清脆又动听,听的我心里暖暖的,可惜没过多久,那声音就不见了。
我惊慌失措,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抓到一只温热的手。
“阿绾。”有人在喊我,那是赵以信的声音,“阿绾,你醒了吗?”
我用力睁开眼睛,对上一张着急的脸。
看到我醒过来,他的着急变成了欣喜,唇边扬起淡淡的微笑。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