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予,你可千万记清楚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但至少得答应我好好对你自己。”
尤其别再做那些自残的事了!
乔殊予点点头,但其实他没怎么听懂裴曜安话中的意思,以为指的是不要再跟叶亭渊在一起了。
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再和叶亭渊在一起了,两个人之间早在祟洺城的时候便结束了,接下去的时间,他不会再拿来浪费了。
柳煜桐觉得感情这回事真的很麻烦,他抬头见柳傲行可怜巴巴地扒在门框边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忍心。
但是想来想去,不理会是最好的办法啊,要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义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呢!
裴曜安的身体也没好全,之后柳煜桐替他把了脉,开了一些药,晚上的时候他们去药铺抓药,瞬间在街上逛了逛。
乔殊予忍不住往后看了看,身后人来人往的,柳傲行不远不近地跟着,但他身边却不见了叶亭渊的踪影。
这段时间叶亭渊一直都跟柳傲行跟在他们身后,现在看不到,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但是又不好过去问柳傲行,为何叶亭渊没来。
裴曜安看出乔殊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便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乔殊予,本少爷的生辰快到了,你可得提前准备好礼物啊!”
“嗯?真的?”
“那当然了,本少爷何时骗过你!”
“行,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行不行啊?”
乔殊予:“……”
裴曜安见他这样,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霸王硬上弓啊,强扭的瓜不甜,但你也不能敷衍我,得用心准备礼物!”
“那当然了,是哪天?”
“九月初九啊。”
“那岂不是没几天了,我想想……”
之前裴曜安说过的小木雕,乔殊予倒是雕刻了好几个,但也不能光送几个木雕吧,那样子显得太寒碜了点。
不过太贵重的他也买不起啊,他现在用的钱都是问煜桐借的呢,再说了裴家那么有钱,裴曜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
乔殊予开始想这些了,也就没心思去想为何叶亭渊今晚没跟过来了,柳傲行上前来走在柳煜桐身边,柳煜桐想让他走人,但问题是他只是跟着,也不搭话。
柳煜桐又不想主动搭话,最后只好一句话都不说了,一行人四处逛了逛,之后便回到了客栈。
乔殊予回到房间后仔细听了听隔壁房间里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叶亭渊应该不在房间里。
“会去哪里……”
难道说真的去了皇城找萧疏羽了?乔殊予僵了一下,觉得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但真的见到了,却还是有些难过的。
叶亭渊果然还是放不下萧疏羽的,来追自己,来道歉,来说那些什么喜欢之类的话,也只不过是因为之前的一些愧疚罢了。
裴曜安到客栈房间没多久,便偷偷从窗户处翻下去离开了客栈,走到街尾后拐过去,来到一间酒馆中。
远远地便看到叶亭渊坐在角落里的桌子边喝酒,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叶亭渊端起一碗酒仰头喝下。
“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他推了一碗酒到裴曜安面前,然后问道,裴曜安先端起酒尝了尝,唔,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关于乔殊予的事。”
“我知道。”叶亭渊心里清楚,裴曜安找他肯定是跟乔殊予有关的,要不然他也懒得在这里等着了。
“叶亭渊,你为何非得来缠着他?”
“因为爱他,不可以么?”
“你所谓的爱,就是伤害么?”
叶亭渊眸光震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裴曜安的话,裴曜安将碗中的酒喝了,又自顾自满上一碗。
“你带给他那么的痛,心里难道就没一点点愧疚么?我要是你的话,现在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叶亭渊拿着碗的手稍稍收紧,眼神看上去显出几分苦涩的意味,裴曜安继续道:“萧疏羽是为了什么而折磨他,你心里清楚,你和萧疏羽那点事,不该瞒着他的。”
“我和萧疏羽之间,早已经结束了。”
“那为何不一早跟他说清楚呢?叶亭渊,你这个人就是太过自我了,从不为你身边的人考虑一下,你想过他的感受么?一心爱着的人,结果却是爱着别人,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一直都没告诉他,你若是早点告诉他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么他也好早点死心!”
遇到乔殊予之前,他没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那个人早在八年前便放下了,可这些没必要在现在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又如何,没人会信。
“灼骨噬魂针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
“那根针发作的时候有多痛,相信你也了解过一些,你喜欢的那个人做的好事,叶亭渊,你眼光可真不咋地。”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呵,他当时中了灼骨噬魂针,身上还都是鞭伤,乔竹为了帮他逃出来,被萧疏羽给杀了,我把他救出来之后,他的状态就很不好。”
裴曜安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抬眼盯着叶亭渊,严肃道:“但那时候,他眼角的泪痣,还在。”
叶亭渊拧眉,似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裴曜安接着道:“你知道为何现在不在了么?”
乔殊予跟叶亭渊说的是不小心磕到了,但其实叶亭渊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相信这个说辞,可又不愿意往其他方面去想。
“我看你的眼神,是差不多猜到了,因为萧疏羽眼角也有颗泪痣,所以乔殊予亲手毁了自己眼角跟萧疏羽相似的那颗痣。”
叶亭渊心下一颤,目光有些震惊,仅仅只是因为相似么?裴曜安或许会这么认为,但叶亭渊心里清楚,更多可能是因为当初乔殊予问他喜欢哪个地方的时候,他回答的是眼角的痣长得不错。
有些懊悔地闭上眼,当初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目的是为了不让乔殊予太过兴奋,可现在想来,当初自己为何要胡诌啊!
“一颗心要多痛,才会有这种决心,拿到毁了自己眼角的泪痣?叶亭渊,你真的不配得到他的爱。”
不配么?按照之前的所作所为来说,确实不配,一直都是乔殊予在付出,他只是一味地接受罢了。
“泪痣也就罢了,还有一点,你是不是从没看过他的左臂?”
叶亭渊手中的碗掉在了桌上,有些惊讶地看向裴曜安,裴曜安笑道:“他左臂有伤,你知道么?”
“知道。”
“那知道是怎么来的么?”
叶亭渊没说话,裴曜安双手撑在桌上,狠狠道:“我昨晚到他房间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叶亭渊的呼吸开始加重,裴曜安继续道:“左臂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有新伤有旧伤,我想应该都是拜那把匕首所赐,后来我偷偷问过柳煜桐,果然,柳煜桐也知晓这件事,叶亭渊,你知道他为何自己用匕首伤害自己么?”
裴曜安想到这个就觉得恨,以前那样开朗单纯的一个人,现在硬生生被折磨成这样,左臂上的伤口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你不会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关心他的任何事,柳煜桐告诉我,他曾经问过乔殊予,乔殊予的回答是,只是不想让自己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人和事。”
叶亭渊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用刀慢慢割开般,一阵阵刺痛袭遍全身,他之前跟乔殊予住在一个房间里,却没有发现这件事。
裴曜安说完之后见他只是坐着,顿时有些火大,直接起身走到叶亭渊身边将他拽起来,怒道:“姓叶的,你就当真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么?他怎样你都不会心痛是不是?你既然这么无所谓,为何还来纠缠他?是觉得还没伤够么?”
说着直接将人往旁边推去,叶亭渊脚下有些不稳地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周围几桌人都惊恐地站起来。
酒馆的伙计走过来问道:“几位客官,发生何事了?”
“滚开!”
裴曜安朝着伙计丢出一叠银票,让他滚蛋,叶亭渊则顺势坐在了地上,裴曜安随手操起桌上的一坛酒,走到他面前。
“我不杀你,是因为怕乔殊予会伤心,但并不代表我能原谅你曾经带给他的伤害,叶亭渊,不是所有人都傻乎乎地站着给你耍的,你和萧疏羽做的那些事,让人觉得恶心。”
说着就这么举起手中的酒坛子,酒水倒在了叶亭渊的头上,顺着脸颊往下流,众人议论纷纷,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恩怨。
“你既然喜欢喝酒,就喝个够,喝完了就滚远一些,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下一次,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将手中的酒坛子扔在地上,哐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片,裴曜安最后说道:“叶亭渊,他不喜欢你了,你别再来招惹他了,请你放过他吧,去找你那个喜欢的人,别再把他当成替身了。”
说完之后便走了,酒馆伙计上前问叶亭渊:“这位客官,您没事吧?”
叶亭渊只是坐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身上全是酒水,看上去狼狈极了,若是祟洺城的人看到他们眼中那个如谪仙般的院长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估计得震惊不已。
“他不是替身……”
“客官您说什么?”
叶亭渊却忽然笑了起来,但这个笑却让人看了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刚笑起来的时候,眼泪便跟着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