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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安：“……”
听言，萧其琛唇角的弧度不自主地深了些许。
黑眸看着地上那个再努力一点就能“哭晕”过去的人，虽努力掩饰着，眸底那抹狡黠得意还是漏了出来。
敢算计堂堂皇子，乡野村民有这胆识？
肃王未出声，可李盛是知道主人心意的，沈七七以下犯上了不错，但主人并不会怪罪于她，否则刚也不会出手相救了。
不过说到出手相救这个问题，李盛还是有点不解，在他认知中，主子从不喜管闲事，也不会有那份闲心，何以今天会将沈七七从六皇子腿下救出？
想不通李盛也就不想，主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而且李盛向来看不惯六皇子所为，眼下见六皇子吃亏，不管具体原因何在，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于是李盛恭敬道：“六皇子殿下，夜深了，天又这么凉，您还是先回去换套衣服吧，着凉可就不好了。”
萧子安知晓这是李盛给的一个台阶，今天他算是着了道，本想给沈七七这奴才点教训，没想反被他给摆了一道。
眼下自己这般狼狈，也确实没心情多追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用急于这一时。
想毕，萧子安狠瞪了眼沈七七，猛一甩袖，走了！
见此，沈七七略为得瑟，总算掰回一局。
心中还在暗爽，沈七七感觉身上多了道微冷的目光，转头，是肃王在打量着她。
这种目光太过精明，也太过深奥，沈七七不敢对视。
沈七七敛起目，诚意十足地再朝肃王道谢：“奴才谢殿下相救，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只要殿下吩咐，奴才做牛做马亦无怨言。”
萧其琛的黑眸看得沈七七片刻，李盛识趣，招呼待卫，“回奉天殿。”
“恭送殿下。”
待人群浩荡而去，沈七七从地上站了起来，向下人们躹起躬，“今晚之事虽是误会，但还是很感激大伙儿帮忙。大伙儿放心，如若六皇子怪罪，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你们担上责任！”
沈七七说这话一来是知道六皇子不会跟这群人计较，二来她想趁机收买下人心，毕竟多群朋友甚至陌路人也比多些敌人好。
下人们被沈七七的态度弄得颇是感动，沈七七本就跟殿下有传言，方才殿下又确切地救了他，难得沈七七还是这么有礼和他们说话，哪还有出言相怪的道理？
客套一番，下人们都回了自己的屋，沈七七拍了拍手，也心情大好地回了屋。
踮着脚从那摊水渍跳过，沈七七回想了下六皇子的窘态，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怕自己笑太大声惹人疑惑，她跳到床上将头蒙在被子里大笑起来。
这一觉沈七七睡得不知道有多香，第二天起来都是神清气爽。
沈七七收拾了下屋里卫生，照例给自己敷了面膜，方才出门去吃早餐。
哼着歌儿到达下人们的厨房，原本还闹哄哄的厨房，却因她的到来而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的表情也是各异，有目露小心的，也有热心想巴结的，当然，还有些艳羡与不屑的；但无论是谁，都只望着她，无人出声，亦无人上前。
“……”
沈七七心里大概明白是昨晚的事情传开了，他们定也知道自己昨晚与六皇子的冲突，还有肃王出手救她一事。
也不知道这次又会传出些什么版本的流言呢？
反正之前的流言还没退，沈七七倒不在乎来个增强版，她只是有点担忧六皇子会怎样对付她。
毕竟，对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昨晚他也动了杀心，要不是肃王，指不定就被一脚踹死了。
想到这儿，沈七七有点后悔：她什么人不招惹，要去招惹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子啊！
只后悔了一会，沈七七就释然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是他先不仁，她才会报复；再说如果他不是想去找她碴，又怎么会中招。
脑子里还在东想西想，一个看衣着像是肃王妃殿中的婢女走了进来，“沈书僮，王妃找你。”
沈七七奇怪，肃王妃会有什么事找她？
对方还在等着，沈七七只好随婢女一道出了厨房。
婢女在前边引路，沈七七在后边跟着；穿过几条回廊，再过几座屋殿，旁边的路有点儿窄了，周边树木挺多，看上去有点偏僻跟荒静。
肃王妃的住处沈七七没有去过，可会住这么偏么。
沈七七问道：“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肃王妃的寝殿吗？”
婢女看得她一眼，训道：“你跟着便是，问题哪那么多！”
虽在训斥，但话底分明透了点类似心虚的紧张。
沈七七忽地警惕起来，她还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现在可是男装啊！
古代人最讲究男女有别，她即使是下人，那也是个“男人”，肃王妃会这么公然把自己叫去寝殿？还在这么早的时间？
不过为了谣言一事问罪倒也不是没可能。
沈七七稍想了想，笑问婢女：“姐姐在肃王妃那里当差多久了，小的以前都没见过姐姐呢？”
那婢女手指稍收了下，不耐回道：“王妃殿中那么多婢女，你哪能个个见过！”
沈七七笑着附和，“姐姐教训得是……哎哟……”沈七七突然捂住了肚子。
婢女停下，“又怎么了！”
沈七七面露难受，“姐姐，小的肚子好疼……早上起得晚，没来得及上茅厕……”
婢女：“……”
“姐姐，你也不想我在王妃面前失态吧……”
大约是气的，婢女脸色有点红，忽而像想什么般，冷声道：“赶紧走，少废话，耽误了王妃的事唯你是问！”
“……”沈七七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还想再央求一下，周边树丛有了响动。
沈七七扭头去看，都没看清情况，只觉手腕一疼，那婢女像得了失心疯似地抓住沈七七的手，大哭大叫起来：“啊！你想干嘛！放手！快放手！非礼！”
婢女一边扯散自己衣物，一边死命扣紧沈七七不放，“啊！救命啊！”
很快，树丛中冒出好几个婢女，她们“吓得”大叫，有胆大的还帮忙来揪住沈七七，嘴里叫着“淫。贼松手”！
动静终是弄得引来了待卫，在几位婢女花容失色地指证下，沈七七被他们当做“淫。贼”抓了起来！
沈七七：“……”
什么鬼淫。贼，踏马她是女的。
沈七七明了这是故意陷害，她怕眼下多说会惹来挨揍，便任由待卫将她押住。
介于这属于后院之事，待卫说要报告总管方再审讯，于是沈七七被关进了间黑屋子。
听得外边声音渐远，沈七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用猜，这事定是六皇子指使做的；沈七七知道六皇子不会罢休，没想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就出手了。
只不过，他这招太烂！
想到等会儿接受“审讯”她道出自己是女人事实时，六皇子被啪啪打脸的表情，沈七七就忍不住乐。
高兴不过一秒，沈七七又犹豫了，如果道明她是女人，那还能继续做小世子的书僮么？还有，如果又让六皇子折颜面，那脑回路不正常的六皇子会不会恼怒之下杀了她？
想到昨晚那饱含愤怒的一脚，沈七七打了个寒颤。
等了约摸大半个小时，黑屋子的门打开，沈七七被待卫带到了一个挺森严的殿所。
此会殿内的跪着几个婢女，而她们中间有个正在抽泣。
殿内上方坐着神情冷漠的肃王妃，侧旁的矮桌前是六皇子，手臂倚在桌上，像没骨头的人般懒洋洋地坐在椅中。
“肃王妃，六皇子殿下，人已带来！”待卫将沈七七甩下道。
肃王妃点头，待卫便候去了两旁。
“三嫂。”侧旁的六皇子稍正了身子，歉意对肃王妃道：“我的婢女真不懂规矩，这等小事还劳烦到了三嫂，弟甚感不安。”
肃王妃客套微笑，“六皇子殿下不必客气，你是王府贵客，你婢女发生了事情本王妃不会坐视不管。”
“那就劳烦三嫂了。”六皇子说完又恢复了懒洋洋的坐相。
肃王妃居高临下地开了口：“沈书僮，你可知罪！”
知个屁罪。
沈七七忍不住偷瞪了眼六皇子，他额头仍有些红肿，桃花眼微眨，正一脸看好戏外加玩味地瞧着她。
这六皇子应该就是书上常看到的“纨绔子弟”吧，不好好在京都当他的皇子，闲得蛋疼跑来凉洲生事。
“王妃问你话！”阿英喝道。
沈七七垂头，答起肃王妃的问话，“奴才不知。”
“……”
肃王妃似也不屑跟她多说，而后响起的是王总管的声音，“绿锦姑娘，你说发生何事了？”
那位叫绿锦的婢女一听就哭出了声，抽抽泣泣一个字都说不清，倒是另个婢女叙述了所见，说是无意听到呼救，继而看到沈七七在抓着绿锦欲行不轨之事。
“欲行不轨”这四字一出，沈七七憋不住想笑。
事实她还真笑出了声。
笑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又给了人家治她罪的理由么！
“大胆奴才！你犯下错不悔，居然还敢嘲笑他人！”阿英斥喝。
果然。
“沈书僮，你为何要轻薄绿锦姑娘！”王总管也严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