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跪在城隍寺前,乱糟糟的头发上插了根长枯草。
她打算把自己卖了,因为她占用的这具身体的病爹死了,她想安葬他,但她没有钱。
会选择在这里卖是觉得来拜神的人应该都有份善心,说不定还有活菩萨什么的可以帮她一把。
想法是好的,现实有偏差。
寒冷的冬天,城隍寺前人来人往,偶尔会有人给她扔两个铜板,但大多人都避之不及。
沈七七捶了捶自己跪麻的小腿,索性坐到了地上。
按说她一个拥有现代知识的现代人来到这儿不该这般悲惨才是。
可她没有拿得出手的金手指,不会药理,不擅厨艺,不会制香制毒,更别提造纸造船了。而且她占用的这具身体极虚弱,多走几步路都会喘,弱就算了,还丑。
怎么个丑法?
她第一次在水里看到自己倒影时,被吓得滚进了河里,更惨的是,没人救她,因为太丑,别人怕救了她,她再闹个以身相许脱不了身;后来还是原身体的病爹赶去将她捞上了岸。
自那日后,病爹的身体越发不可收拾,直至昨日归了西。
唉,沈七七叹了口气,将头上枯草扯了半截叼在嘴里,她压根没想过要留在这儿。
虽然她在现代没工作没特长,但她肤白貌美腿长啊,追求者也不少,指不定哪天遇见富二代就嫁入豪门了呢。
她考虑过回现代的方法。
死好像不管用,上次在河里她淹得几乎断了气也没如愿;七星贯月,黑洞之类的传说,她打听过,人家以为她落水烧坏了脑子;唯有睡觉。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看书,触电或是撞车之类,而她,躺床上睡个觉就莫名穿来了!所以这月余,她没日没夜地睡,就想睡着穿回去,可睁开眼,还是那个家徒四壁的破屋。
到底怎样才能回去啊,沈七七很烦躁!
就在这会,寺庙门口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肃王殿下来城隍寺了!”
“你是说前些日子得罪圣上被下放到凉洲的肃王?”
“嘘,小声点!不怕被砍头啊!肃王可是个狠角色!”
那人赶紧捂住了嘴,低声问:“肃王来城隍寺干嘛?”
“我听说肃王麾下一名高人能士重伤卧床不起,肃王想请归隐在城隍寺的静空大师出手相救!”
“哇,什么高人能士让肃王如此上心,还纡尊降贵亲自来请大师?”
“我也是听京都在肃王府当过差的一个厨庖老乡喝醉时提起的,他说肃王对这位高人能士很是看重,因为能士造诣极高,不仅精通各种奇异道术,连借尸还魂都会!”
“是吗!世间真会有这等高人能士?”
长袍男人左右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我老乡可是亲眼看见过高人能士凭空变出了一支不用沾墨就可以写出字的笔,还看见过他让只溺毙两天的猫起死回生呢!”
“起死回生……”
“不用沾墨就可以写字的笔!”
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两男人谈话,低头,身板瘦弱长相丑陋的沈七七正满脸迫切地看着他们,“笔长什么形状,真是凭空变出来的么?”
“哪来的小叫化,敢偷听本爷说话!”
长袍男人恼怒不已,朝着沈七七就是一脚!
“啊!”沈七七惨叫一声,身子连续翻滚数下,撞到什么硬物才停住,天晕地眩间,她抱着身前的硬物吐出大口甜腥的血,“呕……”
“大胆!”还没吐完,一股重力将她拖离了环抱之物。
“居然对肃王殿下如此无礼!”
听着严厉的训斥声,沈七七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双属于男人的青色长靴,做工精细,款式简单,却湿哒哒地淌着血渍……
“……”所以,她刚抱住的是人的腿,还往人家脚上吐血了?
沈七七心儿一颤,目光继续往上,男人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形颀长,英朗伟岸;再往上,五官俊逸,如鬼斧神工般的雕刻,好一张举世无双的俊彦……
饶是沈七七见过那么多明星大腕都觉得比不过眼前之人!
蓦地,沈七七心境复杂起来。
倒在一个天神般的男人面前,如果换上她本身的容颜,漂亮的脸蛋,楚楚可怜的表情,嘴角流血,那绝壁是一副病西施的唯美画面。
可现在,她这个尊容这般狼狈,居然还厚颜抱着他腿吐了血!怕……只会被一脚踩死吧?
“还不快向殿下赔罪!”
果不其然,一把寒冽的利剑抵向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