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长相气质皆卓尔不凡、丝毫不亚于娱乐圈当红明星艺人的男女各站走廊墙壁一侧,心思各异地打量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剧组在拍偶像剧呢!
秦斐然出声打破僵局,“斐而,我们走!”
“斐然!”秦斐然转身,后脚提起还未落下,易北初面色微变,忙扑过去,从身后抱住秦斐然,“斐然,别走!”
“放手!”
“不放!”
“咕咚——”话不多说,秦斐然身子微倾,抓住易北初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一招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就把易北初撂倒在地。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明快流畅,动作熟练得好像练过成千上万次一样。
唐钰和傅子期目瞪口呆。
傅子冀眸色微动,冷清凉薄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
秦斐然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表情冷冷地看着易北初道:“抱歉初少,我既不缺钱,也不缺爱,我对你这种三天两头换女人的花心大萝卜并不感兴趣,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S。M游戏,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弱鸡!”
“……”易北初大概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成是弱鸡,差点儿郁闷到内伤吐血。
秦斐然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活动了几下手腕,打量着在场的几个人,语气淡然而漫不经心,“易北初,傅子期,傅子冀,唐钰……”
顿了顿,她的视线转到我身上时,明显皱起了眉,漂亮的眼睛里滑过一抹察不可微的错愕惊诧,“洛晴风?”
我身形一滞,唇边幸灾乐祸的笑容缓缓僵住。
洛晴风?
秦斐然也认识洛晴风?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震得我浑身发颤……秦斐然,秦斐而,秦落晏,秦落宸,难道他们是一家人!
转念,我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说不通,如果秦斐然和秦落宸是一家人,那易北初应该原本就认识秦斐然和秦斐而的,但从双方今天的反应来看,他们是最近才有了交集的。
我抬手按了按胀痛不已的眉心,脑子里乱得厉害,有种明明知道自己深陷进了一个阴谋诡计里却始终挣脱不开的无力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周围的所有人都和洛晴风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提起“洛晴风”这三个字,每个人的表情和眼神都会变得特别奇怪,讳莫如深,他们似乎都知道些什么,却唯独将我困在这张疑团重重、密不透风的网里。
所以,我在这场局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斐而,我们走!”秦斐然收回视线,语气淡然地喊了秦斐而一眼。
走廊上压抑低沉的气氛瞬间风平浪静下来,仿若刚才的暗流涌动,只是我的幻觉。
秦斐然和秦斐而转身离开,高跟鞋拍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逐渐消失。
唐钰忍不住咋舌,满脸痛心而又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易北初,摇头晃脑:“二哥这次真的碰到强劲对手了,前方道路险且长!”
一行人离开夜宴,傅子期开车带着那个十八线女明星去了凯越酒店,傅子冀送喝醉的易北初回家,我站在灯红酒绿的未央街上茫然地仰头望着繁星点缀的夜幕,脑子里有片刻间的空白。
九月初的江城,夜色如水,已经有了几分明显的凉意。
不远处,唐钰正帮宋励阳把易北初往傅子冀的白色宾利跑车里塞,易北初今晚喝了太多酒,几瓶开封的皇家礼炮在桌上一字摆开后,没命似的往嘴里灌,喝酒如喝水,把守在旁边的侍应生吓得心惊胆颤,易北初早就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却还是心心念念着秦斐然,扒着车门,挣脱开傅子冀和唐钰,跌跌撞撞地往夜宴走去,嘴里一直念着秦斐然的名字。
能把易北初这个隔三五天就要换一个女人的花心渣男折腾得借酒消愁,念念不忘,秦斐然必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宋励阳眯起眼睛,面色微沉,转身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白色保时捷跑车走去,“小五小六,不用管他,我们走!”
唐钰表情为难,看了眼身形虚晃的易北初,又看了眼冷峻眉间隐有怒色和不耐烦的宋励阳的背影,挠头道:“不行啊三哥,要是让二哥流落街头,他恐怕熬不过今晚就精。尽人亡了!”
宋励阳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
唐钰,“……”
“既然你不放心,那你二哥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宋励阳手指搭上车门把手,唐钰忙嚷嚷道:“三哥这种时候你可不能不讲义气啊!”
“义气?小六你太天真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义气可言吗?”宋励阳指尖动作微顿,扭头,“笑容可掬”地看了唐钰一眼,唐钰猛地缩了缩脖子。
宋励阳单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另一手撑着下颌,姿态清贵慵懒地侧身斜靠在保时捷跑车的车门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蓦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越发叫人感觉头皮发麻,“而且,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现在是有宠物的人,回去晚了,家里那只小野狐狸可能就把家给拆了!”
轻快的语气里隐有几分骄傲自豪,好像养了一只会拆家的宠物是。
唐钰忍不住问道:“三哥你家里养的到底是只野猫还是只野狐狸啊?”
宋励阳转身打开车门,高深莫测地瞥了唐钰一眼,“唐小六,你的好奇心太多了!”
唐钰唇角微微抽搐,“……”
又折腾了好几分钟,宋励阳的白色保时捷跑车在我眼前绝尘而去,傅子冀和唐钰还是没把易北初塞进车里。
我也有些不耐烦,抬手按了按越发胀痛不已的太阳穴,收回视线,深吸了口凉气,拔腿朝易北初走过去,不等傅子冀和唐钰反应过来,扬手一巴掌甩在易北初脸上,“有完没完了,安静点儿!”
易北初愣了愣,表情委屈,“斐然!”
“斐你二大爷,上车!”我伸手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推进车里。
他的额头不小心撞到车门,“咕咚”一声闷响,额角顿时红肿起一个大包,表情越发委屈,“斐然,你撞疼我了!”
我眉心微跳,“……”虽然易北初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干哥哥,但我对他这个花心大萝卜向来没什么好感,刚才那一巴掌,我几乎用了十分的力,震得我整条手臂都有些发麻。
他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激起了我心底的暴虐倾向。
我伸手捏住他的两颊,往下一磕,又把他的下巴撞在车窗上。
易北初,“……”
傅子冀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对唐钰说道:“原来二哥是个M!”
唐钰,“……”
我甩了甩手,不以为然,“以暴制暴,有时候确实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傅子冀递给我一个赞同的眼色,唇角轻扬,语气轻快,“我同意!”
那抹笑容,干净纯粹,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失神。
赫赫有名的江城六少里,在媒体面前曝光度最少的应该就是傅子冀,他太过低调内敛,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上心,永远都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周身气息温凉寡淡,暗藏锋芒。
傅子冀其实和宋励阳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宋励阳的气质更加偏于冷艳清贵,而且阴险腹黑,手段阴戾,心思深沉到无法估量猜测,那个每每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就足以令江城无数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商界大佬们心惊胆颤的宋三少,若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早已不动声色地掌控了事态全局,因为笃定而强大,所以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言笑晏晏间,唇边那抹冷峻歹毒的笑容简直让人如沐寒冬。
在没遇到许繁简之前,宋励阳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弱点,直到从不按常理出牌的许繁简以一种十分高调张扬的姿态一脚跳进他的世界里,搅起了一池浑水,让宋励阳身上沾染了几分人情味儿,我也有幸看到他被许繁简气得咬牙切齿、面露凶光的样子,想来,这原本就是个“黑吃黑”的世界,无往而不利的宋三少,声名赫赫,从未遇到过对手,唯独对许繁简没有办法,反而还经常被许繁简三两句话就惹得唇边笑容越发冷峻阴寒。
而眼前这个向来不喜言笑的傅五少不动声色的时候,眉眼间略带忧郁的神色,君子谦谦,温润如玉,他周身气息凉薄淡漠进了骨子里,与宋励阳太过笃定自信而显得慵懒从容不同,傅子冀的漫不经心是真的不在意,没有任何算计和布局,宛若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神,漠然地俯视着人世苦难,眼底冷清,毫无波澜。
如果说宋励阳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商人,做任何事情的目的都是为了实现利益的最大化,那傅子冀更像是一个具有忧郁文艺气息的诗人。
这样的人,孤僻凉薄,恐怕也是寂寞到了骨子里的,他的世界,极少有人能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