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成睁着无辜的大眼,声泪俱下的直播视频无疑将我彻底推进火坑里,我原本开始消退的热度因为苏乐成的直播再次发酵起来。
“连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顾唯一怎么不去死!”
“做人怎么能这么恶心?顾唯一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前几天秦斐然不是还拍着胸拿她的人格保证,顾唯一是朵冷艳清贵的高岭之花,不屑于做潜规则这种事情吗,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也是搞不懂,易北初、唐钰居然和顾唯一这种女人是好朋友,赶快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女人的嘴脸吧!”
“哇,这波爆料简直太666了!所以贵圈是把催。情.药当饭吃啊?视频的事情,之前不是解释说是孙葳蕤给顾唯一的水里下了催。情.药,还找来几个男人想要轮。奸她,结果苏乐成误打误撞闯了进去,然后还有人在顾唯一的房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吗?现在剧情出现神转折啊,又变成了顾唯一给苏乐成下催。情.药了!你们能不能对好口供再出来澄清啊,每次抽出我的四十米大刀很费力气的!”
“原作者人品这么垃圾,估计写出来的东西也充斥着三观不正,抵制谜中谜!”
#抵制谜中谜#的话题迅速涌上微博热搜榜。
各种诅咒谩骂声卷土重来,我也是很懵。
而且,心里堵得厉害。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我曾经当成自己亲弟弟一样对待的男孩子,竟然会在最紧要的生死关头,朝我的后背狠狠捅上一刀。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徐灿郗意味深长地对我说的那番话。
他说,“在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每个人都会长出尖锐锋利的獠牙,只不过,有些人会用獠牙主动发起攻击,这种人就像街边乱吠的疯狗,非常凶狠,逮着谁咬谁,但是惹不起你还可以躲,有些人长出獠牙是为了自保,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就可以相安无事。”
“最可怕的是第三种,他们会悄悄地收起獠牙,伺机而动,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可一旦猎物出现,他们就会狠狠扑上去咬住对方的喉咙,一击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那天晚上,我把徐灿烯说的那番话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期间,骆川打电话来表达了关心,问我需不需要光影传媒公关部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我想了想,婉拒了他的好意。
这件事情已经牵扯进了太多人,或许,现在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时间迟早会冲淡热度。
真相,也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头很疼,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吃了两片感冒药就睡下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房间里有黑影晃动。
大概是感冒药发挥了药效,我当时特别困,意识朦胧间,只睁开眼睛瞥了那道黑影一眼,然后翻过身去继续睡,完全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多出来一个大活人。
安静了几秒钟,我脑子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僵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对面黑漆漆的窗帘,瞬间睡意全无,心说:现在的狗仔和娱乐记者都这么拼的吗?半夜三更,居然闯到我房间里来了!
当然,不排除这是个入室盗窃的小偷,或者变态!
我屏住呼吸,悄悄伸手朝床头柜上的台灯摸去。
“是我!”低沉冷清的嗓音在黑夜里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莫名带了几分冷意。
房间里的壁灯忽然亮起。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突然暴露在灯光下,橙黄色的光刺得我眼睛有些泛疼,忙抬手遮在眉骨处。
乔盛年宛若一尊天神雕像般坐在旁边沙发里,环抱着双臂,眼睛微微眯起,眸色阴鸷莫测地看着我,眼底阴沉沉的,结了一层轻轻触碰就会碎出裂痕的薄冰,他周身气息太过冷峭,就连吐出来的呼吸都是冷的。
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我忽然感觉头皮发麻,错愕道:“乔盛盛?怎么是你?”
乔盛年没有说话,目光仍然阴郁冷鸷。
“……”我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该不会是精神衰弱以至于出现幻觉了吧?乔盛盛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意大利吗?怎么突然回国了?还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间来装鬼吓人!”
“不对,这些天为了躲狗仔和娱乐记者,我一直都没离开酒店,当初订房间时也是用的徐灿烯的身份证,除了斐然、小姚和徐灿烯,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拿房卡刷开了房门?”我眼角余光瞥到乔盛年指间把玩的那张房卡。
乔盛年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目光漆黑幽深,似乎要将我看透,又似乎想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沉默许久,乔盛年右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上轻叩着,缓缓开口道:“不是我,那是徐灿烯吗?亦或者是,梁泽?”
我怔住,“什么?”
乔盛年眸色阴鸷地扔给我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我疑惑地接过录音笔,不解地看着他。
乔盛年眼睛微眯,冷声道:“按开!”
“对,我还爱着梁泽,我爱他爱得要命,他也爱我爱得要命,所以他找你这个替代品时,都是按照我的五官长相来找的!”这是一个多星期前,姜晓程约我在老房子咖啡厅见面,然后我在姜晓程的激将法下说出的气话。
这些天自己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里,每每睡不着,回忆起那天在咖啡厅的细节,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姜晓程当时为什么要拼命惹怒我说出这么一番话,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她还留着这么一招。
录音。然后断章取义地截频。
“……”我脸色骤然苍白,表情略慌乱,“这段录音,我可以解释!”
乔盛年掀起眼帘,深深看了我一眼,“解释!”
嗓音冷得带着阴沉沉的粗粒感。
我抿了抿唇,边回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边避重就轻地说道:“我被孙葳蕤设计陷害,紧接着,姜晓程又用陌生号码约我去老房子咖啡厅见面,她说,我想知道的,还有我不想知道的,到时她会通通告诉我,所以我就去了,没想到,那是她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万事俱备,就等着我往下跳,那段录音,是她用激将法惹怒了我,我才说的,只是想气气她而已!”
“所以,愤怒至极的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提起这个话题,我的情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从楼梯上跳下去的!”
“她为了陷害我,不择手段,不惜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为代价,就算我再恨姜晓程,我也不可能会对一个孕妇下手的,而且,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翻过去了,如果不是她那天突然来找我,我都快要忘记她的存在了!”
“那这几张照片呢?你又要怎么解释?”乔盛年唇角微勾,笑意却未及眼底,反而阴寒冷峭得让人心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沉默半晌,忽然开口,然后从茶几上的信封里拿出一叠照片,扬手一挥,扔在我面前。
十几张照片如漫天飞雪般,凌乱地散落在床上、地板上,我略带好奇地捡起其中一张照片看了一眼,眸色微变。
这个场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一个月前,梁氏集团召开股东大会那天,我和梁泽在他办公室相拥的照片。
再捡起一张,是一个多星期前,我被狗仔和娱记堵得回不了剧组酒店,徐灿郗送我来三六五快捷酒店时,为了安慰我,将我抱在怀里,非常亲密地抚摸我头发的照片。
我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乔盛年,后背逐渐弥漫开的凉意深重,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可否认,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些照片,的确很容易产生误会,可他并不是不明真相的人,他是乔盛年,我以为他是懂我的!
因为那个男人出。轨,后来又毫不犹豫地抛弃我和妈妈跟别的女人远走高飞的事情给我带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所以从小到大,乃至这一辈子,我最恨的两个字就是“背叛”!
心若不动,岁月无恙!
不抱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有一个成语叫“因噎废食”,原意是说,因为有人吃饭噎住了,索性以后连饭也不吃了,比喻要做的事情由于出了点小毛病、或者怕出问题就索性不去干。
我大概是这个成语的忠实拥护者。
因为太害怕……有朝一日,我也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守住的东西从我眼前消失,我却无能为力,怎么都抓不住,所以我和梁泽在一起七年,我却从未曾对他动过心,从刚开始,我就为两人以后的各自天涯做好了全身而退的预设,甚至是姜晓程耀武扬威地挑衅到我面前来时,我也只是出于礼貌,象征性地朝她泼了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