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说,世界上哪有什么特别的人,还不都是平凡的人相遇,谈特别的爱情。
所以在那个浪漫的结局里,尚炫说,无论天崩,无论地裂,无论绕地球多少圈,我依然MilujiTe。
那是捷克语表达的誓言,我爱你。会是一生一世。
婚礼定在布拉格,那个充满文艺气息的城市,浪漫而神秘。上大学的时候室友追《布拉格的恋人》时对她说:“覃子赟,我也不想要什么盛世婚礼,就是想将来有一天站在布拉格广场,我爱的人那个人对我说一句‘MilujiTe’。”
后来她去美国读书,一个人的时候,也追了这个剧。
没有女人不向往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绿光森林,在这场人生盛大的典礼上,她选了这个地方,只是想告诉自己,她真的等到了那个足以许诺她整片绿光森林的王子。她爱他,无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他们会一生一世。
化妆师到造型师都是lisa带来的,那是她的团队,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是在为自己的老板服务。
她是伴娘,穿了浅紫色的单肩礼服,及膝,衬得她整个人愈发的气质非凡。在化妆间她一直在安抚覃子赟,让她不要紧张。
她说:“亲爱的,出这个门之前,一切都交给我,打开这扇门,一切都交给尚总,所以,你不要紧张。”
覃子赟要说她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她想到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人,还有满座的宾客。这十六年,他们真的等来的这一天,多少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她最清楚。
珠宝设计师是法国人,他也来观礼了,在化妆间给覃子赟戴耳环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用的法语:L'amourn'estpasseulementunsentiment,ilestaussiunart。(爱情不只是一种感觉,它也是一种艺术。)
Lisa的团队都是法国来的,基本都能听得懂法语。有的人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设计师把耳环戴到了覃子赟的耳垂上,然后做了一个拥抱世界的状态。
那是设计师在得意自己的杰作。
Lisa笑,回了一句法语。然后门打开了,方芷一身一字肩的白色简单小礼服出现在了门口,她歪头,抱臂笑着看覃子赟。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穿一身珍珠白的长裙,头发盘着,气质不同于一般人。
这是个意外惊喜。
“surprise,有没有?”方芷笑着说,脚步却没动。
覃子赟突然就想哭了,那个说在西西里的闺蜜说来不了。然而在最后一刻,她短裙相衬,出现在了她面前。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呢!”方芷见状,赶紧上前了,抓住她的手,“你看你,都穿上婚纱了,妆都上了,还哭,丑死了!”
覃子赟谴责她:“方芷,怎么会有你这种不靠谱的人?”
方芷笑,“不靠谱我就不来了。”
覃子赟哭,却还是紧紧地拥抱了她。
身边的人都挺感动。
刚刚和覃子赟戴耳环的设计师突然出声了,却是对方芷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好像是挺惊讶,然后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温婉一笑,同样用法语和珠宝设计师交流了两句。
覃子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女子,不同于房间其他人的气质,她的美,是一种时尚与温柔的美,大气,非凡。
方芷这才问:“小萩姐,你刚才说看见的老朋友是他吗?”方芷刚才进来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门口的宾客,从酒店的后门直接上来的,没想到会在走廊碰见许久不见的熟人。
那个女人点点头,这才用中文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刚才看见我的朋友Eric,所以跟过来了。”
覃子赟觉得她应该不是一般人,只是笑着说:“没关系。”
设计师Eric和那个女人走了,化妆师给覃子赟重新补了妆,差不多的时候,覃子赟找了借口把方芷拉到了里间,很明显,是有话要说。
“你走了快一年了,方芷,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覃子赟是担心她。
方芷笑了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对她说:“我很好啊,游历世界各国。”
覃子赟不知道她当初突然离开的理由,但知道多少应该跟向伟川有点关系,她不好直接问,想了想,说:“方芷,你还是留下来吧,在上海,我们还可以互相照应。”
“亲爱的,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我已经在都柏林买房子了,打算在那里定居,以后有机会去爱尔兰看我。”
覃子赟惊讶,“你一个人跑去都柏林买房子?”
方芷的眼神闪烁了,但还是笑了笑,幽幽地说:“怎么会一个人呢?这世界这么大,到处都是人。”
覃子赟知道,现在的方芷,或许真的只是在逃避什么。
方芷不想让她再说下去,赶紧打住了,“你今天是主角,什么都不要担心,漂漂亮亮的出现就好。等会儿现场我就不陪你了,我就是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方芷,你是不是不想见到他?”覃子赟看着她,突然问。
方芷没说话,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子赟,没什么好见面的,你以前不是也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吗?”
是,她不希望方芷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因为她不想她一直在等一段没有回音的爱情。
方芷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她,“我亲自去南非挑的蓝钻,做成了项链,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子赟,祝你和尚少宗白头到老。”
婚礼还没开始,覃子赟已经哭了两次了。方芷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还在笑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爱哭?”
覃子赟没有和她拌嘴,在她走之前,跟她说,方芷,记得回来看我。
方芷点点头,拿着包,走了出去,她没有回头。在转身的刹那,眼泪在眼眶里盘旋,她来了,却无法见证她最好的朋友幸福的一刻。
她只能在心里对她说,子赟,祝福你,永远永远,都要幸福。
我得不到的,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很高兴。
那场婚礼,来的不到两百人,都是至亲好友。在他们的见证下,她和尚少宗站在了神父的面前,那是庄严又神圣的一刻。
神父说,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那个冗长的彼此交换答案的过程,让他等得似乎已经没了耐心,他迫不及待地要拥吻他的新娘了。但是在戒指交换完的那一刻,覃子赟却突然走到了牧师的位置,她说了一句英语,牧师点点头。
然后,她转过身来了,对着教堂里满座的宾客。
定定地站了三秒,所有人安静了。本该是拥吻的时刻,可是新娘却撇开新郎,站到了最前面。
覃子赟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说完了那些隐藏在心底的话。
“给我几分钟,我说几句话,好吗?”她瞄了众人一眼,其实是有些胆怯的。
没有人出声,都看着她。
“首先,我要感谢四位爸爸妈妈,感谢他们的支持,感谢他们接纳了我和少宗的婚姻。这十六年,真的很漫长,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她哽咽了,没说下去。
尚少宗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看见泪眼汪汪的她,他是心疼的。
但是,她摇了摇头,看着他,这是眼神的交流,她在告诉他,我可以的。
她重新拿起了话筒。
“从前我很任性,不懂事,总觉得没有谁,都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我离开爸爸妈妈去北京,去美国,甚至学成归来还想过要留在云城,我很自私……但是我遇到的那个人,从我十二岁开始,就一直在包容我,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很多很多的事,但是从来都没有怪过我,甚至在我伤害他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的接受了我的伤害……这些年,他很努力,一直想要给我一个未来……我感谢他,感谢我的丈夫尚少宗先生……”
说到此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深情地看着他,她说:“尚少宗,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能做你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她承诺了,就会遵守这个一生一世的约定,直到鹤发残颜,归于尘土。
他的眼眶是有热泪,他吻她,用尽了这一生到这一刻,所有的心意。
掌声和眼泪,伴随着音乐,静静地徜徉在幸福里。
敬酒的时候,尚少宗揽着她的腰,从一桌到另一桌,当来到白宇谦面前的时候,她看到他身边坐着的女人,那个穿着珍珠白长裙的温婉女子大方地朝她笑了笑,跟白宇谦一起站起来了。
她说:“尚总,尚太太,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个传说中神秘的女人,是众多女人中独树一帜的,她的眼神,她的气质,还有覃子赟听到的那一口流利的法语。这是岁月静好里安静而优雅的女子,即使她已嫁作人妇,依然是人群中让人为之倾倒的一朵洁白的莲花。
尚少宗松开了她,告诉她:“这是白总的太太。”
女子温柔一笑,就像布拉格广场上和煦的风。
她惊艳了覃子赟的眼睛,不只是美那么简单。
她说:“谢谢白总,白太太。”
白宇谦先干为敬,又不露声色地接过了太太的杯子,一饮而尽,他看太太的时候,眼睛里是覃子赟从未看到过的温柔。
尚少宗笑笑,“很荣幸能邀请到白太太,白总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短。”
白宇谦不以为意,却已经伸手牵住了身旁的太太,他笑得很内敛,他说:“她有三年没离开过新西兰,这一次主动要求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也很意外。”
“布拉格是个很有味道的地方,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很高兴。其实我是个很懒的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不愿意动了。以后有机会,尚总和尚太太可以去新西兰做客。”白宇谦身边的女人随后也笑着说。
他们四个人,举起了酒杯。
酒店里,宾客满座,依旧热闹非凡,到向伟川的时候,他主动端起了酒杯,只是说:“祝你们幸福。”
那一笑了之的祝福,他的眼睛里只剩下落寞。或许,他来的时候,是抱着希望的。
覃子赟说:“谢谢你。”
他没说话。
换装的时候,覃子赟靠在墙上,看着尚少宗,她突然说:“少宗,方芷来过。”
尚少宗一愣,随即就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他说:“别难过。”
覃子赟摇摇头,“我不难过,也许对方芷来说,是好事。我希望她幸福。”
“每个人都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愿意相信,就像我们。”尚少宗笑着说。
她点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这一刻的温暖,她知道,会直到永远。
无脸人问千寻:“你要什么呢,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千寻却说:“你还是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我要的东西,你没办法给我。”
千寻问无脸人:“你家在哪里呢,你有爸爸妈妈吗?”
无脸人像是要哭了一样,把头深深钻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不看千寻。
无脸人说:“不要,不要,我好孤独,我好寂寞。我要小千,我要小千……”
他爱得很矜持,很多时候,他甚至就在你的身边。
而刚好,她也深爱着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