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带纪嘉明去见过你玲玉阿姨了？”林青雉听女儿说完，“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看到母亲紧张的样子，覃子赟就知道自己大概真的做错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尚玲玉一下子就认出了纪嘉明。
“我根本没想到阿姨只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长得像纪伯元，你玲玉阿姨会看不出来吗？”
所以，是纪嘉明设的套，她被骗了。
“妈，那现在怎么办？”覃子赟怕尚玲玉一时受不了刺激。
林青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叹了一口气，“见都见了，我相信玲玉看得开。”
“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覃子赟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上一辈的人隐瞒得这么好。
这是密友的私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林青雉是当年唯一一个看见她落魄的好友。在举目无亲的香港，她陪着密友，撑下来了，直到生下纪嘉明，尚玲玉正式和纪伯元决裂，回到上海。从那以后，她们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那件事，这一晃，都三十年了。
“你玲玉阿姨只是遇人不淑罢了，原本我以为玲玉会和纪仲元在一起……”
“你是说老纪？”听到“纪仲元”三个字，覃子赟很惊讶。
“是的，我和玲玉先认识的纪仲元，那个时候他追求玲玉，但是玲玉一直在犹豫，后来去他家里做客认识了纪伯元，没过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玲玉怀孕了，纪伯元被迫和她注册结婚了。婚后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他不止玲玉一个女朋友，他在外面还有别人，所以得知玲玉怀孕后，他要求玲玉把孩子做掉。”
“把孩子做掉？妈，那个纪伯元这么狠？”
林青雉点头，“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平常的梗，是你玲玉阿姨遇人不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年轻，不知道要怎么办。后来纪仲元跟我说，他愿意照顾孩子一辈子，所以玲玉把孩子生下来了，就和纪伯元离婚了。再后来她回到上海，经人介绍认识了子恒的爸爸，再婚了，以前的事，也许连你尚叔叔都不知道。”
“你玲玉阿姨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把孩子带回来，可是你应该知道，在那个时候的上海，如果一个背叛了家人的女孩子在和丈夫离婚以后再带一个孩子回来，大概真的很难再被人接受了。你应该知道你尚叔叔的为人，不难想象他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那时候我就听玲玉说起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玲玉知道，那个孩子她带不回来，所以我们把他交给了纪仲元。”
所以，覃子赟知道了，纪嘉明，不过是一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孩子。如果他知道当年是他的父亲先不要他，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责怪那个时候抛弃他的尚玲玉？
覃子赟把这件事告诉尚少宗的时候，很意外，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许久的沉默之后，尚少宗问她：“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没多久吧，那一次他跟着我去南城，回来后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覃子赟如实相告。
“尚少宗，为什么你并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尚少宗点点头。
“你在查他？”覃子赟更加惊讶了。
“对，他无缘无故出现在你身边，我不得不查他的来历。”
“你是怎么查到香港的？”尚少宗有能耐她并不是不知道，可纪嘉明是香港人。
“我让白宇谦找人帮忙查的。”
又是白宇谦，覃子赟怎么觉得这个人无所不能？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玲玉阿姨的儿子，你为什么不采取措施？”覃子赟惊讶于他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做。
“我能采取什么措施？让他回到香港甚至美国，我对他没什么兴趣。”尚少宗答得淡淡。
“那你想过玲玉阿姨没有？她会怎么办？”
“姑姑有子恒，有我，并不需要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儿子，即使她需要，只要他们愿意，依旧是母子，我没有权利干涉。”尚少宗说得理所当然。
覃子赟一时无言以对。最近尚少宗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漠，大概是还在生她的气，一个好好的求婚就那么被她拒绝了，心里多少应该是有些怨气的。
所以，她主动靠近他，张开双臂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仰头笑说：“尚总，你可真冷血。”
尚少宗的眼皮掀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是吗？比不上你。”
就知道他还在生气，覃子赟便主动凑上去吻他了，就在他办公室里。尚少宗表现得兴致缺失，被她吻过后，居然只是淡淡地说：“门没关。”
“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展岩看见了，她应该不会再闯进来了，所以你放心。”
到底是谁应该放心？
下一秒，她已经被尚少宗抱到了桌子上，手直接从衣服的下摆钻了进去，大掌附上去，她一个激灵，坐直了，满脸通红地埋怨他：“你干什么呀？大白天的！”
勾人却压根儿不开玩笑的人说：“你不是说让我放心？”
“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晚上去静安公寓等我。”说完，尚少宗抽掉了扶在她腰上的手，回到了办公桌前，恢复了淡定。
覃子赟“啊”一声，才意识到他说什么，毫不犹豫就说：“我晚上去玲玉阿姨那里，你要一起吗？”
“可以，只要你不介意。”尚少宗已经拿起笔，开始签文件了。
“我干嘛介意……”说完，她就后悔了，谁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意思……
脸上一热，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想砸他，他却突然按下内线，对外面的展岩说：“展秘书，准备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你们去哪里？”覃子赟重新把抱枕丢回沙发上，撑着办公桌就问他。
“去见向伟川，谈一个案子。”
“向伟川？你们什么时候跟他有合作案了？他真的是生意人？看着一点儿都不像。”覃子赟嘀咕。
尚少宗抬头，面色如常，“跟他合作的时候他在我眼里就是生意人。”
“你不怕他坑你？”覃子赟每次想到向伟川，就会想到方芷，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
尚少宗瞟他一眼，给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给她，“那你就看看他怎么坑我。好了，我们要走了，你坐我的车，还是自己回家。”
“我自己走。”她才不要跟他们一起走，刚刚发生的一幕她还心惊肉跳，等会儿还得镇定自若地面对展岩，她可没有尚少宗这么好的演技。
临要出门的时候，尚少宗突然换了一条领带，覃子赟眼尖看到了她休息室的柜子，为什么那么整齐划一的同一个牌子的领带？
“谁给你买的？眼光不错。”说这话的时候，覃子赟的语气明显是酸溜溜的。
尚少宗却像没看见似的，只是告诉她：“上次飞香港，我让展岩去挑的，她眼光不错。”
是挺不错的……可是为什么是展岩来做这些事，她才是女朋友吧？
尚少宗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忽而就笑了，掐着她的下巴就说：“所以下次这种事，不要再麻烦我的秘书了，不然她会要求我付管家的费用。”
覃子赟一喜，拍开他的手就问：“展岩真的这么说过吗？”
尚少宗想了想，点点头，“她说以后干这种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活儿要交给别人来做，如果非要她来做，得付薪水。”
“你秘书还挺贪的？”覃子赟撇嘴，心里却想着，回头她得好好找展岩算账，还敢要求涨薪水！
“人是你选的，现在说这话也迟了。”尚少宗系好领带，拿了手机就要出门。
尚少宗不止一次拿这话来怼她了，展岩是她选的，是她选的，怎么搞得好像她不是替他选了个秘书，而是替他选了个宠妃？
“回头我就把你的好秘书给辞退了。”
刚好这话展岩听见了，因为尚少宗把门打开了，展岩进来了。
“谁要辞退我啊？”展岩眯眼看着她，“要不要算算辞退我要赔偿我多少损失啊？”
“多少？”覃子赟知道展岩在挑衅她，故意就问。
展岩做了一个手势，覃子赟默默地不说话了，半天才问尚少宗，“你一个月付她多少薪水？”
尚少宗已经看完了展岩给他的资料，这才抬头回她：“不知道，你问财务去。”
覃子赟：“……”
展岩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尚少宗提醒她：“你自己开车回去，晚上我陪你回佘山，你回一趟静安，帮我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拿衣服干什么？”覃子赟下意识就问。
尚少宗看她一眼，不得不说：“你不是说晚上住佘山。”
覃子赟：“……”我是说我住佘山，不是说你……
“带上吧，如果回静安的话再带回来。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开车小心。”
然后，展岩的那个眼神……覃子赟觉得她以后没有办法再好好面对展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