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书茵住的单身公寓,地段很好,环境也不错,窗外绿树成荫,还有人工湖,景色怡人。屋子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但是她收拾得很整齐,床,单人沙发,书桌,书架,井序有条。覃子赟站在屋子中间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盒子,有些惊讶,“书茵姐姐,你会拉小提琴?”
吕书茵正在帮她把行李箱拉到储物柜边,听到她问,抬头就笑了,“会一点吧,但是我很久都没有拉过了,琴盒都积灰了。”
“为什么不拉呢?小时候我妈妈老说,小提琴是世界上最优雅的乐器,逼我学,可我就是学不会。现在想想,拉小提琴多好呀,优雅有气质。”
吕书茵拍了拍手上的灰,说:“我也是我妈妈逼我学的,学了好多年呢!差点还考音乐学院了,可我爸不同意,觉得搞艺术有点不务正业。”
“你爸爸是做生意的吗?”覃子赟看吕书茵的配置加上她的谈吐,猜测着她可能也是有钱人家长大的孩子。
“不是呀,我爸爸是地质勘探的学者,常年在户外工作,很少回家,平时家里就只有我跟我妈妈两个人。”吕书茵也没隐瞒,拿她当好朋友一样聊着天。
覃子赟“噢”了一声,爸爸是高等学术人才,难怪她身上就有书香门第的气息。
“书茵姐,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孩子,不骗你。”覃子赟突然说了一句。
面对这种毫无保留的夸奖,吕书茵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你平时也这么夸人吗?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呀!”
“不夸张呀,第一次听说你是在尚少宗的同学聚会上,当时男同学女同学都在说你呢!我当时还在想,有多美呢?我还问过尚少宗呢,他也说挺漂亮,你知道尚少宗这个人了,平时都是无视女生的,能听到他夸人家一句,简直就是奇迹。”覃子赟跟她聊得很欢。
“哈哈,他还夸我呢!我当他都不记得我是女孩子了,你说得真没错,少宗平时基本都不怎么跟异性接触,更别说夸女孩子了。”
“所以你是个特例。”
这话一说出口,吕书茵就觉得哪里不对,赶紧反问她:“你不是吗?”
覃子赟哼唧两声,坐到了单人沙发里,开始吐槽尚少宗:“我哪里算什么特例,从小到大他就只会欺负我,哼!”
“呀,你们青梅竹马呀?”吕书茵惊讶的一笑。
听到“青梅竹马”这样的词,覃子赟有些心虚,连带着面色也微微红了,怕吕书茵看出不对,她立马就说:“谁跟他青梅竹马啊,我小时候在南城长大的,十二岁才搬去上海,那时候才认识他的。他那个人,平时拽得不得了,整天都是全世界欠他钱的样子,哼——”
话音刚落,门推开了,尚少宗拎着早餐袋子进来了,看见吕书茵在帮她擦箱子,冷不防就说她:“以后住在书茵这里,自己的东西自己整理,听到了吗?”
覃子赟还担心尚少宗听到了她刚才的话,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教育她,她放心了,毫不犹豫就顶回去了,“知道啦,比我爸还啰嗦。”说着已经跳到了吕书茵面前,拿过了她手中的毛巾,笑着说:“书茵姐姐,我自己来吧,刚才不好意思啊,让你帮我整理东西。”
“没事,我顺手。”吕书茵笑。
“好了,等会儿擦,先吃早饭,吃完还有事。子赟,今天你自己在家休息,我和书茵有事要出去,你别到处跑,听到没?”尚少宗把早餐袋子打开,从吕书茵的厨房拿了餐具出来摆上。
覃子赟洗了手开始吃早餐,她边吃边问尚少宗:“你们今天要出去吗?不能带上我呀?”
尚少宗吃着三明治,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我们去工作,带着你不方便,等忙完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覃子赟瘪嘴,不方便……当然是不方便了,哼,重色轻友……
吕书茵看到了覃子赟的表情,以为她是不高兴,赶紧打圆场:“今天去谈项目,你肯定会觉得无聊。没事,等我回来,晚上带你看电影吃东西好不好?”
“还是美女好啊!”覃子赟瞥了尚少宗一眼,哀怨地说:“尚少宗,我真像你的捡来的。”
话一出口,坐着的两个人都笑了。
尚少宗眉毛一扬,“所以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在哪里捡的,给你送回哪里去。”
“哼——”覃子赟哼唧着,把脸撇过去,不搭理他。
覃子赟这一天都觉得特别漫长,她一个人在吕书茵的公寓里,除了玩电脑游戏就是睡觉,中午吃饭还是叫的外卖。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吕书茵面色疲倦的回来了,看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很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覃子赟特别幸福。其实她也没比她大几岁,可是看着她这么天真无邪、率真可爱的样子,她就想起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忽而就笑了。
覃子赟一转头就看到吕书茵站在玄关处,静静地靠在墙壁上,看着她笑。她今天穿了雪纺裙,跟昨天差不多的打扮,但是头发扎起来了,看着干练利落。
“书茵姐,你回来啦!你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覃子赟起身,顺手把手机搁在了柜子上,朝她走去。
“还好,今天跟着少宗像打仗一样,还好差不多了。你呢,今天是不是很闷,等我十分钟啊,我换件衣服,带你出去吃饭。”说着吕书茵已经把包放下,打开柜子拿衣服。
“你今天这么累,我们不出去了吧。”覃子赟看她脸色不是特别好,有些担心。
吕书茵笑着,已经拿着衣服往洗手间去了,“工作起来就是这样啊,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女孩子可不要这么拼,会很辛苦的。”覃子赟突然说了一句。
吕书茵刚准备关上洗手间的门,听到她这么说,放在门把上的手没动,看她一眼,忽然就想到了尚少宗对她的宠溺。她在想,如果每一个女孩子都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宠着,大概都会这么想吧!
“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关上门之前,吕书茵笑着说。
覃子赟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这句话,她想起了尚少宗之前问过她的话,“你想要什么”,其实她一直都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反而是她身边的人,好像都活得挺明白。
吕书茵换了雪纺衫和阔腿裤,头发挽起来了,随意地弄了一个花苞。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把伞,说是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以防万一。
两个人去吃的麻辣香锅,吕书茵是长江流域长大的,她能吃辣,可是覃子赟就不行了,辣得一边吃一边喝水,弄得吕书茵哭笑不得,“我刚才还说不吃这个,你们上海人吃不了辣,你还跟我拧!”
其实覃子赟也就是看着墙上的广告图好看,看着就有食欲,所以非得来试试,点菜的时候特意跟服务生说了“微微辣”,没想到一吃还是这么辣,她也是欲哭无泪。
“人生就是要不断尝试新的东西,我…。。嘶……好辣……”
吕书茵差点就笑出眼泪水了,“你看你,还嘴犟呢,晚上要是拉肚子,尚少宗肯定得骂我了,带你吃这么辣的。”
“他只会骂我,你信不信……妈呀,这个太辣了,一生一次,就够了。”
吕书茵一边笑着,一边招来服务员埋单。
最后就是覃子赟跟吕书茵站在路边,覃子赟漱口漱了一整瓶的矿泉水,这才慢慢缓下来,看她脸都红了,吕书茵有些自责。
“对不起啊,子赟。”吕书茵突然说,“我带你去吃甜品吧。”
“跟你没关系啊书茵姐,我自己想吃,嘿嘿……吃甜品啊,行,但是我请客。”
吕书茵顿了一下,“那怎么行,肯定我请的。”
覃子赟摆摆手,“那不吃了,必须我请,我跟你说,我很有钱的,比尚少宗还有钱,你信不信?”说着她还比划了一个数字。
吕书茵吃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们家做生意的啊,我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都可以在上海买一套公寓了,哈哈,可惜我小时候根本不想要钱,就想我爸妈多陪陪我,可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最后我也无所谓了,想着有钱总比没钱好吧,所以不知不觉我就存了这么多钱了……”
原来跟她一样,从小缺爱。
吕书茵笑着,也学尚少宗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说:“小富婆,那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呢?”
覃子赟一直觉得这个动作像是在抚慰小动物,可是尚少宗太喜欢这个动作了,以至于她基本是忽略的。这会儿吕书茵突然这么摸她,她不由得就看着她,无奈道:“书茵姐,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像小孩子啊?”
“你就是小孩子啊!”吕书茵答得大大方方。
覃子赟有些丧气,看来真的是被尚少宗欺负成这样的……
吃甜品的店就在附近,她特别有先见之明冲到了排队埋单的地方,眼睛拼命朝吕书茵挤,意思是说,随便拿,多拿点,吕书茵站在甜品柜前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去看玻璃柜。
甜品店很大,覃子赟付完钱,有些无聊,便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瞟了一眼,好像看到吕书茵旁边站了一个人,身影高大挺拔,侧脸看着很帅,气质上跟尚少宗有点像,但不是他。吕书茵坐在位子上,本来两个人是对视的,可是她看到吕书茵的脸别过去了,然后那个男人伸手要弄她的头发,也被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手,紧接着那个男人在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跟吕书茵面对面。
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正好有个女生走了过来,就站她旁边,瞟了她一眼,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然后她也跟过去了。
“宋铮,我们走了。”没想到那个女生突然对吕书茵旁边的男人说了一句,吕书茵脸色大变,在男人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她凉凉的说一句:“请你让开,我的朋友来了。”
这是覃子赟第一次见到宋铮,这个足以与吕书茵相配的男人并没有给她留下很好的印象,以至于很多年后,她一直耿耿于怀,原来无论多优秀的女孩子,一旦遇上爱情,就会没了理智。
覃子赟很尴尬的和宋铮对视了一眼,那个男人的眼神很冷,他起身,率先走出了甜品店,然后他身后的女孩子快步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都很安静,覃子赟没有问,吕书茵也没有主动说话。晚上覃子赟躺在床上,听到了客厅里有低低的啜泣声,她从房门的缝隙里看到那个坐在客厅角落偷偷哭泣的人。灯光照在她的长发上,吕书茵抱着腿,似乎哭得很伤心。
覃子赟在想,吕书茵一定是为刚才在甜品店遇到的那个男人哭……
她叹一口气,悄悄回到床上,看着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原来也会这般脆弱……从见面开始,她一直以为吕书茵喜欢的是尚少宗,可是看着又不像,她也不是特别明白,可是今晚见到了,她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所有的情绪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