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憋着!”白煜傲娇地轻哼了一声,坐在饭桌前,拿起酒壶满上两杯,笑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用膳喝酒了,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顿了顿,他神色间又有些恼意:“都是那个太监给闹的!”
脑海中又浮现他啃自己手臂的肉吃的画面,白煜不由面色一变,连忙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提他了。”
为了不让他啃自己的肉,白煜派人把那个太监绑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咬舌自尽了。
到死也没能从他那里获知背后黑手的任何信息。
前些日子虽然下令全宫清查,可最终也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凶手既然敢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下手,定然在行动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在动手后抹掉所有的犯案痕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敌在暗,我在明,他们现在除了加强乾清宫的防卫,暗中调查,静观其变,别无他法。
“你说,这背后黑手……当真不是宁王?”白煜蹙眉道,“如今最想把我踢下龙座的,非他莫属了。”
桓彻不置可否:“听爷爷说,宁王府这几年又添了几位千金,昨儿又有小妾生了,只是……”
桓彻停顿了一下,张口接住白煜递过来的一块肉。
“只是什么?”白煜好奇道。
桓彻细嚼慢咽地吃下去,接着说道:“这一胎有些古怪,据探子来报,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小妾却难产死了,当晚混乱得很,仆人们进进出出地忙个不停,还有个趁乱抱着孩子匆匆离开王府,探子原想去追,竟又听到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探子一时间也拿不准,第二天打听到,宁王府又添了千金。”
白煜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慢悠悠喝着,蹙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妾生的可能是儿子,宁王把孩子调包了?”
“有这个可能。”
啪——
白煜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怪不得他一直对灿儿不闻不问,说不定早已生了其他儿子,只是一直蒙骗我们,让我们掉以轻心罢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世子这个前车之鉴,他生了儿子,也只敢偷偷养着了。”桓彻轻轻挑眉道。
白煜翎儿说道:“你让阁老马上给西南的探子回信,让他们务必紧盯着宁王的动向,我就不信他会对他的宝贝儿子不闻不问。”
“爷爷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依宁王的性子,为达目的,他应该狠得下心不去探望儿子,在儿子小的时候派个奶娘和几个丫鬟小厮去照顾就好,长大了再派个先生去教他读书,不需要亲自前去监督。”桓彻分析道,“毕竟他要的不是亲情,而是传宗接代,只要有人继承他的家业便可。”
“我至今都难以理解……”白煜面色纠结地摇头道,“为了权力和野心,当真什么都能牺牲?连手足之情、父子之情都可以不要?”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多少男人的梦想……”顿了顿,桓彻轻笑道,“不过这些你都不想要,自然难以理解那些野心家的疯狂。”
“阿彻……”白煜忽然转头直直地看着他,“以你的能力,未来定能像你爷爷那样居于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无上的荣耀和权力……”
桓彻微微皱了下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你刚才说四海为家,我琢磨了一下,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白煜微微垂眸,抿了下嘴唇道,“你若为我放弃这些,值得吗?”
“值得吗?”桓彻用手指转了转杯子,重复了一遍,然后望向白煜,双眸含笑地问,“你觉得呢?”
“我……”白煜别开了视线,“我觉得挺可惜……”
桓彻为他倒了杯酒,顺势侧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失笑一声:“傻不傻?”
白煜瞪了他一眼:“你说谁傻呢?”
“有些东西显而易见,你却视而不见。”桓彻轻轻叹息道,“我对官场没有什么兴趣,进入官场只为了你,退出官场自然也是为了你,待以后解决了宁王这个麻烦,又把太子扶上了皇位,我便带着你游遍大宣的大好河山……”
桓彻一边喝酒一边描绘未来的自由美好生活。
白煜听得心痒痒的,眨了眨眼睛:“要不,我们近些日子就抽空出去玩?”
桓彻半认真半戏谑道:“嗯……这样我奸臣的罪名也算是坐实了。”
“……”白煜内心燃起的火苗瞬间被浇灭了,闷闷地喝了一口酒,“那就再等几年吧。”
谣言好不容易压下去,要是他们再双宿双飞,那之前做出的妥协和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朝廷毒瘤未除,太子尚且年幼,朝臣人心不稳,我爷爷又一年比一年老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桓彻宽慰道,“等解决了宁王这个最大的麻烦,我便带你去玩。”
白煜眸色一亮,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宁王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他也希望宁王可以一直安分守己,永远别动手,可放任这个毒瘤生长,终究是个隐患。
桓彻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那就逼着他先动手。”
“怎么说?”
桓彻把自己的规划娓娓道来。
白煜越听越兴奋,连连点头:“这招好!”
“但不可操之过急,先等公主出嫁,稳定了北疆再说,唯有稳住北疆,我们才能集中火力对付西南。”桓彻徐徐道,“宁王近年暗中招兵买马,还频频与岭南土官来往,似有拉拢狼兵之意,若狼兵落入他的手中,对付起来会更加吃力。”
岭南狼兵,是大宣最彪悍的一支军队,以一敌百,令敌人闻风丧胆。也是最特殊的一支军队,虽接受朝廷征调,却不入朝廷军籍,不受朝廷管制,只听命于当地土官。
“另外,朝廷派去赈灾的官粮,好多都落入了宁王手中,这么多年来,他的兵力和军粮估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什么?”白煜震惊不已,“不是说是土匪抢的吗?”
“据运粮的士兵来报,抢粮的人虽然扮作土匪,但从他们的纪律和身手看,极有可能是西南军人出身,而且是一群死士,刚被抓住,就饮毒自尽了,就算我们猜着是宁王所为,也找不到证据。”
“皇叔……当真要造反不成?”白煜紧紧地皱着眉头,闷闷地喝着酒。
他重情重义,一直想给宁王机会,安安分分地做他的王爷,宁王却一直想干掉他,着实令他寒心不已。
桓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喝酒,不是说好一醉方休吗?”
白煜扯了扯嘴角,强打精神,调侃道:“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某人不仅大方赐酒,还许我喝醉?”
桓彻微微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偶尔醉一次也无妨,毕竟你喝醉了,更好玩……”
“滚。”
喝醉后的白煜确实可爱得让他爱不释手。
其撒娇和缠人的本事,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酣战一夜。
翌日清晨,白煜被他叫醒后,睡眼惺忪地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惩罚性地咬一下他肩膀,嘟囔道:“累……不想上朝……”
“我来揉揉。”桓彻心疼地帮他揉了揉腰。
白煜没有反对,被他按摩得很舒服,忍不住嗯了一声。
桓彻眸色微深,附在他耳边道:“还想再来?嗯?”
白煜故意装死,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桓彻很理所当然地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他们每个月好不容易才聚那么几次,又正值血气方刚,怎么温存都不够。
好一番折腾,总算舍得起身去上朝。
虽累,却神清气爽心情好。
“皇叔,有喜事?”怡宁公主忽然凑到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去去去,朕政务繁忙,别来打扰朕。”白煜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绕过她继续哼着小曲儿走向乾清宫。
“得了吧。”怡宁公主嘚嘚跟上去,嗤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彻哥哥不来找你之后,你又开始斗鸡逗鸟了。”
“死丫头,是不是不想出嫁了?”白煜斜了她一眼。
“我错了。”怡宁公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向他伸手。
白煜愣了一下:“干嘛?”
“信。”
白煜无语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还有两个月就见着面了,犯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吗?女孩子家家能不能矜持点?去了那边,可别给我们大宣丢人!”
“知道了知道了。”怡宁公主敷衍地应道,仍旧没有把手收回去。
白煜无奈地叹了叹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丢给她,便抬步往前走:“别再来烦朕!”
怡宁公主没有回答,直接闪身不见了。
“……”白煜笑着摇了摇头。
估计也只有呼延律那样的男子才能降得住这个风一样的女子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不能和桓彻天天相见外,其他一切都还算比较顺心。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月,白煜和桓彻的谣言风波终于彻底平息,也到了公主出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