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愧是翰林院的学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她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四个姑娘安静的在下面捏着毛笔写写画画。
施老教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四书五经内容,并不去深究,学起来倒也比较轻松,婉春好歹也是接触过九年应试教育的姑娘,写笔记什么的根本不用说,施老对着她微微点头。
不过反观其他三人,逢夏年纪大所以比起怜冬和思秋两人还好,至少坐得住,但那两人听了一会儿课就显得无聊了,不是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画着小青蛙小鱼便是和丫鬟窃窃私语,施老摸着胡子笑而不语,但也没有耽误上课,该讲的讲该让她们记得记。
婉春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估计今天晚上这两人没有好下场。
她已经听说了施老不仅为官清廉而且以严出名,他对她们不好轻易发作但是不代表慕言然不能冲着她们发火
果然下午的时候,那两个姑娘就被下朝来的慕言然拎着耳朵在书房里面一阵教育,也估计施老已经和慕言然说了具体的事情,并委婉的表示若是那两个丫头不想上课那也无所谓。
这也是慕言然动怒的原因,两个人被罚抄写论语第一章二十遍并跪了一个下午的祠堂。
当然在跪的时候两人一直在打口水战倒也不是特别无聊。
婉春放了学便回到了院子里面跟着孙妈妈学习刺绣,老夫人坐在旁边一一讲述了上课的内容,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让她们几个去学习一点东西还是有用的。
末了婉春还提出要帮老夫人抄写《金刚经》说是沾染一点佛缘,老夫人听着很高兴,从下面抽屉拿出一个檀木匣子递给她。
婉春很好奇这个匣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见孙妈妈已经把金刚经递给了她,也就是说这里面装的并不是书?
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老夫人,老夫人道:“明天再打开吧。”
婉春哪里会那么乖乖听话,到了晚上老夫人睡着的时候她便点开了蜡烛,从桌子上拿了那盒子打开,只见锦布上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璎珞圈子。
老夫人也是用心良苦,婉春披了衣服,从床底下扒拉出来一个木箱子,把木盒放了进去,箱子里面还躺着老夫人给她的两块锦缎。
这些东西反正都用不着不如就放着好了。
第二天婉春很早便到了,今天思秋和怜冬老实了很多,逢夏依旧是一脸冷漠,然后在搭配上包子一样的婉春这画风怎么看都很违和。
貌似施老也这么觉得。
反正这些都是次要的事情,第二天上课并没有急着开始,先让她们读一读昨天学课文,也就是所谓的早读,四个姑娘早上估计都没有吃饭,读的可谓是有气无力,但是施老一个眼神过来,看着的人都和打鸡血一样对着课文就是一阵嘶声裂肺的喊叫,书房里的声音只能用此起彼伏在形容。
月季站在门口嘀咕道:“难不成先生在打小姐们?”
说都见识过了施老的方式便也不敢造次,不过施老其实也没有那么凶,总的来说上课至少是挺温和的,不会和以前的老师那样拍着黑板说看黑板看我看书之类的话,婉春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老师当初叫她们要看什么。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读这才开始上课,依旧是先温习然后抽背才开始上新课,因为只有四个学生,施老抽查便一个个抽了过去。
谁会想到还有抽背这个环节,四人暗暗叫苦,不过婉春心里还是有底的,至少她前世也是背过的啊,虽然没有背全,但是那些耳熟能详的句子还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抽到她的时候恰好是“三人行”那段,婉春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必有电灯泡”才站起来回答。
四个人里面总算有了答出来一题,施老摸了摸胡子,然后每人便被罚抄课文十遍,当然婉春也要跟着受罚。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回去也要练毛笔字,这就当和毛笔字一起练了。
这边是四个姑娘上学的日常了,不过时间过得很快,她们也都纷纷适应了之后便也不再感觉那么累了,连着上了七八天课之后施老便放了她们两天。
婉春摸了摸鼻子想到,这边是所谓的周末了吧。但这空闲的日子也并没有闲着,施老布置了一些作业。
月初的时候,慕汜和慕泓也从私塾里回来了,瞧着人几乎都到齐了,全家才准备去金陵的白龙寺。
几乎每个月月初去上香拜佛已经成了慕家的传统,尤其是搬迁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到当地寺庙拜佛的日子格外的盛大,几乎是全家都要去,有些时候还要在佛山上面住一晚。慕言然这天也特意在衙门里面请了假准备好马车。
因着老夫人要迟一点去,所以婉春本身是跟着两房妻妾一起先走一步,但是因为齐氏生病所以慕言然干脆找了一个大一点的车厢,让四个姑娘坐一辆马车去。
婉春扶了扶额头,这样的话她还宁愿跟老夫人一起走省的听她们口角。
可是老夫人摸着她的头道:“春丫头听话,跟着嫡母去吧。”
老夫人其实想让她多和几个丫头呆在一起,四人至少也是姐妹,就算会闹再多的矛盾也要至少在一起生活七八年。
婉春明白老夫人的心思,所以硬着头皮跟着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车厢十分宽敞,四个姑娘做进去之后里面再塞两个人完全是绰绰有余的,婉春靠着窗户歪着脑袋稍稍掀起窗帘看着外面,心想这一路怕是要难受死了、
白龙寺并不在市区,而是傍山而建,婉春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趴在上面装死。
希望自己可以开车就睡觉,这样可以舒服多了。
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不如愿的,比如说这件,婉春这一上车怜冬就已经拉着她开始说话了。
婉春心里只能暗暗叫苦,怜冬是大小姐脾气,稍一不顺心就会生气,婉春也只好陪着她聊天,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
逢夏干脆拿出了绷子,照着样式开始绣起了荷花。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山上走,却不见婉春有多少难过,老夫人早就已经细心地把这马车的轮胎用棉布包裹了,所以就算是在山上也还是比较平稳的。
这几天上课几乎都累了,怜冬还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便已经靠在了边上挨着思秋睡着了,两人睡觉的时候可比醒来的时候和谐多了,互相枕藉与长椅。
“春妹妹,你帮我看一下这图案。”逢夏破天荒地和她开口讲话。
婉春并没有发觉,接过绷子就开始抢救这荷花,婉春现在不禁有些佩服起了孙妈妈,才教了她几天她就已经学的小有成就了,这荷花她绣的得心应手……不过就是粗糙了一点。
逢夏看了之后拿出嫡姐的风度到了一声谢,然后又是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逢夏到底像谁,永远绷着一张脸,婉春似乎也没有见到过她笑过。
没想到自己的嫡姐居然是个冷美人,婉春看着锦布天花板,谁知道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想着想着白龙寺就到了,婉春正要掀起那帘子,怜冬和思秋便已经醒了过来,纷纷把脑袋凑过来要看外面的景象,挤得婉春甩头去掀另外一边。
白龙寺算得上是金陵最大的寺庙,而今天又是月初,上香的人是络绎不绝,从山麓就能看到许许多多前来的马车,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婉春摸了摸下巴,身后的思秋又开始挤她——让她让出一块位置给她看。
怜冬和思秋依旧是八字不合,在同一窗户下面都能吵得起来那还有什么说得通的,婉春有些倦了看着外面也一样,便把头缩了回来,乖乖地坐在里面。
说实话,她其实对寺庙还是有一点恐惧的,毕竟这身体的灵魂不是自己啊,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可以算是鬼之类的东西,而这寺庙却是佛光满堂,婉春想起了白蛇传。
她应该不会被这里的什么大师给封印掉吧。
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事实证明了传说什么都是骗人的,前面便是白龙寺,婉春眯着眼睛看了一样寺庙跟着她们下了马车。
怜冬和思秋都已经坐厌了,早就想下来活动一下,她们倒是特别开心的东走西走,但都被李氏拉了回来。
这里可不是大街,李氏终于发挥了一次嫡母应该做的事情,好好的把她们带去一个个拜见那些菩萨佛祖。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接班人,婉春默默地手里拿着四五根香拜了拜样子是格外滑稽,不过自己穿越过来的事情却是事实,这不得不让她开始有点相信这些事情了。
搞不好这种地方可能有隐居的大师能把她送回去什么的,虽然这些都是她的臆测。
好不容易从五尊菩萨拜到如来佛祖,四个人小鸡啄米一样已经点的头晕眼花,李氏终于才同意让她们去四处走走,但是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