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我们的机车吓到了还是担心什么?”裴安和转过头竟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徐蜜芽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诚实的回答,“当然是担心你们的安全了,还有你,要是摔着了怎么办,后果我想都不敢想,所以当时克制不住就哇哇大哭起来。”
裴安和笑出声,看着徐蜜芽手舞足蹈的形容当时的场景,眸子里染上了零星的笑意,徐蜜芽仍然在忘我的说着,突然,裴安和抓住了她的手,很认真的道,“所以从那次以后,我告诉自己,任何存在危险的事情都应该考虑清楚再行动,知道因为什么吗?”
徐蜜芽一顿,也顾不上被抓住的手,随即很认真的思考了下,“是因为怕我们担心是吗?”
“唔,可以这样说。”裴安和一副看孺子可教也的样子,然后又纠正道,“是因为不能让在乎的人担惊受怕。”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认真看还能看到裴安和微微泛红的耳朵根,那一刻,好像也就是那一刻,好像从此就在徐蜜芽的心里扎了根,然后生根发芽。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得很远,徐蜜芽有一瞬间的失落感,她的确无比怀念,那时候的自己,好像变了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己一样,裴安和还是那个将她的耍坏无赖照单全收,只是她却不满足了,她现在的确贪心了。
“徐蜜芽,大晚上的披头散发,你不怕把别人吓出心脏病吗?”
裴安和凉凉的声音忽然传来,让徐蜜芽一惊。
转过身错愕的看着他,“你不是实习加班很忙吗?怎么回来了?”
“林易生那小子难得回来一趟,正好赵穆北的生日就是明天,于是我提前过来了,一进大院就遇到林易生了,他说你一个人在这里。”裴安和说完,走到她身边站定,细心的还是听得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徐蜜芽也不再多问,而是指了指远处的老槐树,看向裴安和,“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特爱黏着你,有一次你被我惹烦了,就告诉我那树上有宝藏吗,还把我骗到爬到树上,直到我再三保证不跟你捣乱才把我放下来的事情吗?”
闻言,裴安和也跟着陷入回忆,随后浅笑出声,“我记得,而且你跳下来的时候一不留神没接住你,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树上摔了下来,那回吓得我够呛。”
“对啊,那回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其实你并不是不讨厌我难缠,只不过大多时候不说而已。”
“……”
徐蜜芽却笑了,“今天易生哥说,我应该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再去决定要不要追求你,开始的时候我不相信,可是现在我很信了,我觉得他是对的。”
“……”
裴安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只看着徐蜜芽没说话。
徐蜜芽抬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裴安和,说话却格外认真,她说,“那种疯狂的表白,以后不会再有了,裴安和,我要做自己。”
这样斩钉截铁说话的徐蜜芽,让裴安和一时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高兴啊,毕竟徐蜜芽能看清现状并且和他回到起点是值得开心的,为什么他却觉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各怀着心思,回到了家,裴安和却失眠了。
其实之前徐蜜芽总是半耍赖皮半认真的和他表白的时候,他真的没当真,如果说曾有一瞬间有过心动是什么时候,其实还是在他在不征询她同意吻了她的时候。
可是仅有那么一次,也没持续多久。
那天从KTV出来,他看着赵穆北凑了到徐蜜芽身边,只听他戏虐的附在徐蜜芽耳边,嗓音低低的道,“蜜芽,其实你是喜欢我们安和的吧。”
“胡说什么,他是我哥。”徐蜜芽想也不想的反驳,声音不自觉的大了点,以至于全部人都刚好听见。
赵穆北显然已经醉的不轻,只听他无所谓的笑的大声,“又不是亲哥。再说大院里这么多比你大的哥,比如我,也没见你黏着谁呀……”
闻言,他眸子一黯,但掩饰的很快。
然后又听徐蜜芽说,“那又怎么样,你这么说我会觉得,其实你是喜欢我的,不是那种对妹妹的喜欢,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样是在嫉妒安和哥哥吗?”
“……”
一句话,万籁俱寂。
赵穆北脸一白,下意识想要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徐蜜芽眼眶里的泪珠的时候,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站在一边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些僵,林易生见状,回头看了眼身后讳莫如深的他,然后朝徐蜜芽走了过去,自然的脱下外套给徐蜜芽套上,然后转头对赵穆北说,“你小子喝了点酒东南西北都搞不清了,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替蜜芽打你,蜜芽是我们大院里大家伙的妹妹,年纪还小,别再提些和这个年纪无关的东西带坏她知道吗?”
赵穆北一看有台阶下,立马朝蜜芽嬉笑,“是啊,蜜芽妹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哥哥这回,明天请你吃哈根达斯赔罪,好不好?”
然后徐蜜芽勉强勾唇,“好……”
所以从那之后,裴安和更加理清自己和徐蜜芽之间的关系了,也就是为何后来徐蜜芽屡次跟自己表白,都会淡定的拒绝,说是怕她不确定其实更加是他自己都不敢面对吧。
这边的徐蜜芽也好不了多少,天知道她刚刚说这些的时候心多虚,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徐蜜芽这么认为。
马上就是运动赛,也是校庆,徐蜜芽作为网球的种子选手,自然也在参加的队伍里面,周六是赵穆北的生日,但是那家伙出去旅游去了,要晚上才到大院,所以暂时并无活动,所以可想而知,徐蜜芽被裴安和叫去练球了。
这就是徐蜜芽最奇怪的地方,每次她和裴安和不欢而散或者放狠话什么的,第二天准能见面,最重要的是对方见了她完全不受丝毫影响,该骂的还是要骂,一分都不少,要说她这种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之所以会报一个流汗的运动,起初的原因还是因为裴安和。
因为在那么多的社团活动里,裴安和就只参加了一个网球社。
被拉着练了几圈,徐蜜芽已经满头大汗,直呼不练了,裴安和见状又要发飙了,林易生连忙接过球拍,裴安和见状,嘴巴动了动,但还是没说话。
于是徐蜜芽就坐到树下乘凉,看他们比赛,时不时拍手叫好,浑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要比赛的人。
打着打着球,林易生就开始调侃起裴安和了,笑称他那时候顶着差点被丢到部队里的风险去了本市的高中的事情,闻言,徐蜜芽也来劲了,直追问裴安和到底为什么不去读A中,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笑,裴安和就是抿着唇不说话。
于是徐蜜芽道,“你是不知道,你不去A中读书,我还被赵穆北质问了一顿,他差点把这罪名扣在了我的头上。”
那天事情发生之后,院里都炸开了锅,徐蜜芽因为出去了,并不知情,中午回来吃完午饭,徐妈妈就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徐蜜芽,她打算午睡,结果就看到赵穆北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她面前,然后被他大声的咆哮了一通。
“徐蜜芽,你说是不是你不让裴安和去A中?那家伙嘴巴强硬的很,裴叔叔怎么问他原因都不讲,我猜想能让他保护成这样子的人也只有你了。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你知道裴叔叔已经发话了,裴安和那小子一天不交代出原因,开学之前就直接把他丢到部队去……”
赵穆北一顿乱吼把徐蜜芽整个人都吼懵了,等她彻底反应过来,赵穆北早已是气喘吁吁。
但是徐蜜芽多少也整明白了赵穆北话里行间的意思,她眸光一冷,抱着臂看着眼前的人,语气一贯漫不经心,“赵穆北,你是不是觉得你好几次这么怼我,不回你,就代表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什么?”赵穆北有些错愕。
徐蜜芽眉头一挑,“你说的我也明白了,也知道了,现在你脾气也发完了,可以走了吗?我要休息了。”
“休息?”赵穆北又暴躁起来,他直指徐蜜芽,“裴安和现在为了你很可能被裴叔叔责罚,你还睡得着?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怎么了?”徐蜜芽打断他,语气难得凌厉。
赵穆北一愣,有些被徐蜜芽忽然变脸吓到了,咽了口口水,才讪讪道,“难道不是你吗这次。”
徐蜜芽嗤笑一声,“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胡搅蛮缠只管自己的人?还是裴安和就是那种为所事从的人?从小到大,你看我的哪一件事他听了?”
“……”
“所以与其你在我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帮你兄弟,好了,该说的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后来赵穆北成功的走了,但是徐蜜芽却留下了疑问,但在关头上还是不敢问,久而久之也淡忘了,现在旧事重提,徐蜜芽就像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了,浑然没注意林易生和裴安和的表情。
一个带着深意,一个则一脸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