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我妈,把门反锁,手机关机,无论现在谁来找我都不听了。
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喝光,轻微的醉意开始出现,爬上床就睡着了。
职业习惯七点就醒,刷牙漱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柜子里还躲着一个大活人。
打开柜子的时候他在里面睡的正着,鼻尖响起轻微的鼾声。
我想悄悄走掉,他突然醒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小腿。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还要换衣服上班呢。”我就穿着一件睡觉穿的短裙里面什么都没有,从他的位置可以看清一切,幸亏他是瞎子。
我努力挣脱,他的手却像是老虎钳一样死死卡在我腿上,丝毫不能动弹。
“别报警。”他冷不丁地说道。
一句话就揭穿了我的心思,我是有这个打算的,换好衣服然后出门顺便给他叫个医生警察什么的。
“好好,我不报警,你松开行不行?”
“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是逃犯,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说完他松开了手。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会上树,这句话我本来不懂,接下来几天我才深深明白,都是男人接触的少呀。
他又对我说道“我的助听器刚才进来的时候掉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我想起昨晚收拾地上的垃圾时,确实有一个耳机模样的东西,不过被我把它跟蟑螂一起扫进垃圾桶了。
只好拿着筷子,闭着鼻子,翻了好一阵才把他那个塞耳朵里的助听器找出来。
用湿纸巾反复擦干净了,把它还给他。
他听我说话听得更清楚了,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阴戾,就像是谁欠了他几千百万一样的,我甚至想出来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然后跑出来,躲避灾祸,等眼睛好了,养精蓄锐再回去报仇。
尤其是在我帮他洗澡的时候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九点上班,我让他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脏衣服鞋子都换了,先将就着穿我的一些冬天的大衣,回来再给他买。
他进去没一会就扑通摔了一跤,我头皮发麻,可是又不能不进去帮他,他脱得赤条条的,橄榄球员身上一样线条分明的肌肉,每一寸都充斥着爆发力,时隔多年我再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男人的酮体,我满脸通红地躲避着他那些晃眼的地方,可是又忍不住想看。
最后确实没忍住,看就看呗,反正他是瞎子不知道我看。
热腾腾的水开始淋遍他全身上下的时候,混合着浓重汗味和荷尔蒙味道的潮湿空气在浴室,这狭小的空间里肆意蔓延着,我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他那紧绷的肌肉,内心一阵颤抖,呼吸不知不觉中变快了。
“你在想什么?”他又冷不防来一句话,惊得我无比尴尬。
“什么想什么,没想什么,对了,你眼睛和耳朵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看见浴缸里他的手握成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沉默了半响:“你不必要知道,告诉你,对你没有好处。”
我只好乖乖闭嘴。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我总可以知道吧。”
“你就叫我吴冰好了。”
“是你的真名吗?你家住哪?”我连珠嘴炮地问他。
他回头来对我裂开一排整齐的牙齿:“你是好奇宝宝吗?什么都问。”
“是你要住我家里,我能不问清楚吗?”
他抬起一直背对着我的另一只手臂,上面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是刚才摔跤的时候造成的,还在流血。
“你认为我这样的一个人还能把你怎么样了?”
我才发现,浴缸里的水早就变成了淡红色了,慌忙跑出去拿来医药箱给他止血。
“刚才你怎么一声不吭?不要命了?”我责问他,这人也太好强了点吧。
“死不了。”他说。
“你真可以,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一半不要命就好了。”我感慨着说。
我发现他做什么都不爱提前打招呼,咕噜一声从水里站起来,那近在咫尺的玩意差一点就戳到我头上了,我吓得花容失色,逃也似的跑到客厅,喘着气。
他在浴室了笑着说:“果然没见过大世面。”
流氓,我暗骂了一句。
这个人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帮他呢,我犯了迷糊。
挑来挑去,也只有我那套宽松的米老鼠睡衣他才能勉强穿了,我把衣服丢进去,让他自己穿。
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那样子让我第一次笑得那么大声。
不过他倒是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吃了早饭,我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把他要买的眼药都记纸上,然后出门。
在确认电梯启动了往下走的时候,我的心瞬间疯狂跳动起来,拿出手机的时候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慌慌张张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再怎么好,再怎么同情他,可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我一个大龄女青年让一个陌生男人住在家里,想想都觉得是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