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到什么变得这么衰……”身后被我撞上的那人突然开口说道。我连忙回头,却不曾想身后站着的是陈海,他穿着一身高大帅气的运动服,头上还戴着棒球帽,手上拿着个球棒,满头大汗显得像是刚从田径场来出来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找我的还是找霖少彦的?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满脸泪痕的我都不适合见他,也不想见他。
轻轻推开陈海,兀自撑着走廊上病人搀扶的栏杆站起来,低着头说了句,“没什么。”
陈海却不管我的尴尬,伸长脖子望向我的正后方,突然贱兮兮一笑,“原来霖夫人也在里面,怪不得你站在外面半天没进去。”
“陈海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哎,你等等我……”陈海一路跟了过来。
“你走这么急干什么?”他三步并做两步一直紧追在我身边,“我来是有事要找你,刚才警察局给我打电话说,那个用匕首伤霖少彦的歹徒刚才已经被找到了,人现在就在警察局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袋“嗡”地一响,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不是和警察局没什么瓜葛了吗?他们怎么会打电话给你?”我很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陈海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们后来又来找我当警察顾问,虽然是个编制外的活儿,又没有工资,但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警察好歹也有了感情,我就把它接下来了。”
原来如此。
医院的走廊拐角虽然没什么人烟,但是紧闭的窗户、污浊的空气仍然憋闷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皱着眉头,略有些紧张地问他,“你刚才说伤霖少彦的歹徒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陈海双手抱胸,笑了笑,“你现在倒有心情听我说话了吗?”
“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我想起他刚才嘲笑我的样子,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陈海扳过我的肩膀,这才正经起来,“是有人拿绳子绑来丢在警察局门口,值班的同志看到就把他带进局里问话,谁知道才查了他的身份证,立刻有人说他就是伤霖少彦的嫌疑犯。那个同志一查,嘿,果然是那个人。不过奇怪的是,到底是谁大发好心,特地帮警察局破案来着?”
警察局外面是有监控的,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十来米的距离总是能照得一清二楚。我就是知道这一层,才觉得陈海果然是无聊,有监控不看跑来问我,存心是拿我开涮不是?
他见我平静无比地盯着他半天不说话,突然捧腹大笑,“我猜,你一定很好奇,很想知道答案吧?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行了吧。”我再次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你这个样子,你知道那人是谁才怪呢!”
这时陈海倒不笑了,站直身子严肃地盯着我,闷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随口乱说的。”
陈海却仍然盯住我不放,眼神中充满警惕的意味,就那么死死盯着我,好像要看到我心里去。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局的人了,竟然还不改以前习惯,总是爱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人。我想起要是在以前他还是警察的时候,他保准已经掏出手铐来逮捕我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嫌恶,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抓到警察局了?好啊,我也好久没到那地方呆过了,说实话还有点想念呢!来吧,把我抓走吧。”说着我就破罐子破摔双手握拳伸到他面前。
我的声音有点大,周围路过一个颤颤巍巍大叔朝我们这来投来诧异一瞥,看到一身运动服的陈海又看到我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八成把我当精神病了,竟然停在我们后面驻足围观。
陈海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识趣地灰溜溜地跑了。
他回头,一咬牙,“周诃,你别逼我,虽然那个保安把霖少彦伤得半死不活,但是你也不可以滥用私行把他弄残了,再丢到警察局来。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了!”
“你说什么?”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什么我周诃把人弄残了丢到警察局来?没搞错吧大佬,时间这么短,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没话说了吧周诃?”陈海盯着我,一脸的沉痛,“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你带到警察局了。致人伤残的罪可能会判得不轻,但是我会给你找个靠谱的律师,尽量帮你减刑的。”
“慢着!”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说,“你说我致人伤残也要拿出证据来吧,就这么平白无故把我带走,我不服!”
“警察局门口的监控录像就是最好的证据。有同志从监控录像看到那个把人丢下来的车是你的,车上的人背影也是你的,你还想狡辩吗?”
听到这我顿时笑了,搞了半天原来他们是从监控里看到我的身影,就坚信人是我带过去的。我倒还真想看看那录像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竟然能蒙骗了那些警察不成?
“那走啊,刚好我也想去看看录像里的我拍得美不美,一起去不?”我耸耸肩,转头就准备走。
话一说完,从走廊两边立刻蹿出两个一条杠的小警察,对着陈海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便拿出手铐准备铐我。
我竟然不知道这些警察可以随便铐人的,就是陈海以前也没这么做过。莫名升起的愤怒在我的头脑郁积,快要爆炸,突然看到陈海突然拉过两个警察说了一声,他们一边点头一边看我,最后竟然也放下手铐,只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盯着我了。
在警察局呆了几个小时,接连喝了几杯茶,我一看那录像就找出好几个和我不对的地方,警察们一一记录下。这个过程中陈海一直在旁边围观,在审问结束后,我看见他拿着一份担保协议书朝我走过来,“周诃,你可怎么感谢我?”
我知道肯定是他帮我做了担保,但也没领他的情,谁叫他之前怀疑我来着,这样将功赎罪有什么用吗?没有!
我把头一昂,冷哼一声大步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谁知陈海又屁颠屁颠追了上来,“你的车子现在被警方扣押了,天这么晚一个人搭车我也不放心,干脆坐我的车吧?”
我停下脚步,朝他嫣然一笑,“不用了吧,我怎么敢坐陈大少的车呢?像我这样的‘嫌疑犯’还是哪凉快呆哪里去吧!”
“别呀周诃。”陈海开着车子追了上来,把头探出车窗,“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你就看在我这么恳切的份上,给我个台阶下呗?”
我想了一下,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天已经这么黑了,一个人坐车危险性会大大增加,霖少彦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我绝对不能再出什么事了。我妥协了,默默开了车门坐进陈海车里。
他送我回家后便开车走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越想越觉得离奇,越想越觉得不对。把伤了霖少彦的歹徒送到警察局门口的人为什么要伪造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车牌,又为什么要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戴着一个类似的假发?
从录像里看可以确定伪装我的是个男人,只有男人才有那么大的力气在车没停稳的时候单手把歹徒甩了出来,而且从他脚上穿着那双43码的鞋子更加可以确定。我越来越觉得,从霖少彦受伤到有人假冒我把伤了霖少彦的歹徒致残所发生的一切,是有人故意设计的,那么目的究竟是什么?想致我于死地?
不,这个伪装破绽重重,太过拙劣,明眼人一下子就能辨出真假,与其说是想陷害我,倒不如说更像是报复我泄愤。那么恨我的人,除了王艳萍他们,就是和霖少彦受伤这件事情息息相关的莫雯了。可是莫雯又怎么可能找到刺杀霖少彦的歹徒呢?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想右想,一个个结论都被我迅速推翻,怎么也没想出个名堂来。到后来,我决定先全心全意等霖少彦病好,其他的事情就让警察局慢慢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