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走到霖少彦办公室前的走廊上。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儿,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只觉得陌生得很,而且一想到门里的人可能对我的态度,就觉得身上瘆得慌。突然有点犹豫,我这样冒冒失失跑来,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毕竟,在我不主动联系他的这些日子里,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他八成,已经把我忘了吧?
越想越觉得心慌,越想越觉得不安,我闭着眼睛伸到的门上的手几次撤了回来,心里就像有只兔子在上蹿下跳,不得安宁。终于,也许是我在外面的动静惊扰了里面的霖少彦,“进来!”里面传出了他的声音。
看来,已经没有不进去的理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镇定了一下,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他正在伏案写字,头也不抬地说,“外卖放那边桌子上,钱我叫秘书打给你。”
呵呵,原来是把我当成送外卖的了。不过,这不正说明了我的判断是对的,他果然没有吃中饭?
我依言放下袋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的窗帘都拉得太紧,明明是大白天,太阳高照,室内却黑沉沉的,好不压抑,特别是还伤眼睛。
略一沉吟,马上走过去把窗帘一下子拉开——
“你这是干什么?”霖少彦突然高声喝道。我回过头来,正巧对上他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此时的他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迈到我身边,抓起窗帘的一角“呼啦”一下把它拉上。“我敢打赌,外面有数十台长焦摄像头正对着这间办公室,你这么做,难道是想让他们拍到我们俩在一起的照片?”他离我很近,宽阔的胸膛霸道地挡在我身前,眼中蒙着一层薄怒,紧紧盯着我。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可是眼中的怒意却根本让我看不懂。他是在怪我想用舆论压力逼他和我在一起,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我没缓过神来,也不知怎么的抽风冲他一笑,“是啊,你霖大少爷的妻子蓄意谋杀亲夫,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十年二十的牢狱之难是肯定躲不了的,我当然要趁这个大好时机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了!”
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扼住我的肩膀,眸子里跳动着暧昧不明的亮光,“周诃,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是又怎么样,莫雯可能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难道我就不能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稍稍挣脱了他,却不料又被他拉住胳膊猛地一拽,一下子跌进他宽阔而滚烫的胸膛里。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回到我身边,好啊,”霖少彦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冰冷,冷如生铁,“反正这儿没人,你想要,我可以成全你。”他说着就来扒我的衣服,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红着眼睛,动作前所未有的粗暴。我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拼命挣脱,连忙往门外走,他不依不饶又追上来,把我搂在怀里,如小雨般绵密的细吻落在的我唇上,脸上,脖子上……
在他把我压在沙发上将要进入的那一刻,我颤抖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他停下动作,目光直直地逼视我,“你问我为什么?我正好也要问你呢。你和陈海,你们两个去开房了?周诃,我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你是一个这么不甘寂寞的女人,从我这儿拿不到你想要的,就这么匆匆跑去找下家了!既然你已经去找了陈海,还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他那里不够大,满足不了你?”
什么鬼?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有啊,”我矢口否认,“你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什么狗血剧情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霖少彦冷笑道,“雷珠都亲眼看到了!”
听到雷珠两个字,我更加莫名其妙,连忙辩解道,“不是啊,那天陈海跟雷珠表白,雷珠拒绝了,他就跑去喝了很多酒,又不幸地被我叫出来。他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我能往哪送,总不能送到自己家吧?只好在路边找了个酒店,把他丢在床上,后来雷珠出现,我就让她照顾陈海,然后走了啊。”
霖少彦看着我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不信任,他冷哼一声,“雷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一急,脱口而出,“你信她还是信我?”
这回轮到霖少彦不说话了,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看到我骨子里去。过了好半晌,他从我身上起来,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闷闷地开口,“周诃,如果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可是现在陈海和我势如水火,我不想你跟他牵扯太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一直在查莫雯的事,相信我,不出一年,我一定能回到你身边。”
不出一年,我一定能回到你身边……
他是在开玩笑么?我的眼眶都有点发烫。“为什么是一年,为什么不是现在?”我挪过去抓住霖少彦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霖少彦,我不知道你现在在调查什么,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连我也要瞒着,为什么你连我也不肯透露半个字?你应该知道,如果你需要我,只要你吭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都帮你去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叫我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一个人回去好好等着,等着你凯旋归来的消息。你觉得这样的等待,难道对我来说不是一种残忍吗?”
霖少彦轻轻拂开我的手,静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所有的初衷都是不想让你受伤。”
“呵,”我冷笑,“你不想让我受伤,可是你知不知道,全世界伤我伤得最深最重的人就是你,霖少彦!王艳萍欺负我我可以把她当成一坨狗屎,莫黎申想抢我的公司我可以跟他斗到底,可你霖少彦不同啊,我至始至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冷淡,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消息,我甚至,甚至TM的连你现在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把陈海赶出乐衫资本的,还有莫雯、林鹿齐那边的人,所有对乐衫资本打歪主意的人都不可能在我这分到一杯羹。可恨,我现在不够强大!”霖少彦重重捶了一把自己的双腿,一脸痛苦地说,“你知不知道,莫雯偷偷从公司的账上划了几十亿给莫氏集团,我要追回那笔钱,就必须把莫雯替回来,她不能坐牢……所以,下一步你会在媒体上看到莫雯被冤枉的消息,在短时期内,莫雯的地位是不可能动摇的。”
原来如此。原来霖少彦说的等他一年是这个意思,等他帮莫雯脱罪,把她从局里捞出来,让她从一个杀人主谋的身份从新坐回霖少彦太太的位置。之前我不懂霖少彦在纠结什么,犹豫什么,现在我突然有点明白了,把钱要回来的方式有成上万种,大不了可以告上法庭,让莫雯不得不还那笔钱,偏偏霖少彦要选择保莫雯这一条,呵,说他们没有感情我都不相信。这背后更为重要的原因,不就是莫雯肚子里怀着霖少彦的孩子,所以他不舍得让她去坐牢,让自己的亲骨肉受牢狱之苦吗?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傻得可以,时间、位置、身份,一切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偏偏只有我还没走出来。
我和霖少彦之间,终究是隔着一条巨大的、难以跨越的鸿沟的,也许,他说的一年之期,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我不让我跟陈海有什么瓜葛的缓兵之计而已。
我们俩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静静呆呆了半个小时,而后,我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我碰上正准备推门进来的雷珠,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我,又往霖少彦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一样,这才松了口气。
我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雷珠,我想上次的事情是你误会了,我和陈海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陈海以为你照顾了他,就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了。看吧,陈海心中一直都是有你的,如果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最好跟他说清楚,免得白白吊着他,弄得别人也不好上,你说是不是?”
雷珠听完我的话,俏脸顿时失去几分血色,她有点不安地看着我,“其实我对陈海只是同门情谊,我喜欢的不是他那种类型的,周诃,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劝劝她,我也不想让他那么难受。”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霖少彦那样的?”我微笑着,打趣儿似地说道,雷珠的脸色更白了。
“霖总还有事找我,我先进去了。”她推开我的手,抢先一步进了门。
我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丝微笑不经意地爬上嘴角。原来我以为雷珠情窦未开,什么也不懂,现在看来,她跟在霖少彦身边那么久,那些原本不懂的竟然也慢慢懂了,所以才会故意在霖少彦面前将我一军,抹黑我,为自己争取机会吧。
可惜,莫雯马上要被放出来了,相信雷珠心里难受的程度一定不亚于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