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海,莫非真的是什么有钱人?
带着这种想法,我在闪金茉莉花九层超级豪华的一间只有他一个人的餐厅里见到他的时候,尽管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微微被震惊了一下。
陈海比我大五岁,三十多的帅是属于那种成熟稳重的,而现在陈海身上看起来却全然不止,他的胳膊掸在昂贵的鹿皮沙发上,带着一副反射着紫色异光的黑框眼镜,远远地对我行着注目礼,虽然只是坐着,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猎豹般的气息。
那般如虎扑食,那般让人移动不了眼睛。
我晃了晃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开始对陈海冒出这种瞎想的念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甩掉了那种不堪的想法,这并不能怪我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陈海那副样子十足的让人炫目。
这一切该不会又是幻觉吧?
管不了这么多了,救霖少彦要紧,我不能忘了我来的目的。
信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的椅子前坐下。桌子上点着红色的蜡烛,摆着饕餮盛宴,各种海味食物,还有红酒相配,看得让人胃口大开,就算我知道我不是单纯地来跟他吃饭的,我也是有些食指大动。
“满意吗?”石雕一样的陈海突然开了口问我道。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些,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我。
“陈海,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出你的身份吗?你到底是谁?”我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故作淡然地问道。
“我就是陈海啊,姓陈名海,家住……”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敷衍:“我问的是你的家庭背景,我可不认为一个警司能包下这层楼的一整个餐厅,况且。”我把那张至尊VIP卡放在透明的几乎连一枚指纹都没有的玻璃桌上。
“我等着你的解释。”
陈海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张卡,目光投入到一束玻璃窗外,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C市的全貌,行色匆忙的人像是蚂蚁一样在人行道上缓缓地游动着,而车辆更像是玩具盒般一列一列有秩有序地徐徐前行。
我说等着,就真的等着,他不说话,我也没再问什么东西。
隔了好一会,陈海用下巴指着窗户外一栋最高的大夏。
“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陈海说。
“莫氏集团的亿器隆兴大夏啊!”陈海说的是废话,只要是在C市稍微待上几天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栋百层写字楼就是C市最高的的地标建筑莫氏集团大夏。
“在它旁边呢?”陈海又问。
我只好忍耐着性子,好生回答他这脑残的问题:“玫光大夏,以前不知道是谁的,现在是乐杉资本买下了吧!”
“很好。”陈海鼓起了掌来:“看来你对C市还挺了解的,不错。”
我白了他一眼,这么无聊的问题,简直了。
“白天你让那个到霖少彦家后院外面找我的人是谁?”他没玩没了地扯些这种连小屁孩都觉得无趣的东西,我只好再一次把话题给带回来。
陈海依旧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他的声音却突然像风一样轻起来:“那个人是乐杉资本最大股东陈午朵身边的一个高级保镖,早年当过雇佣兵,后来眼睛瞎了一只就回国了,他这个人出入向来就很鬼魅,要是吓到你了,不要太介意。”
我可以不介意那个保镖动了我的车,还在我的车里喷了一车子的烟,让我吸足了一个多小时的二手烟,但是我介意他说的这个乐杉资本最大的股东陈午朵。
“乐衫资本最大的股东不是林鹿齐吗?怎么变成陈午朵了,这怎么回事?”
陈海仿佛吸够了窗户外面吹进来的冷气,回到自己的沙发座椅上,他的表情像是在笑,却是笑得很苦的那种:“这就是我今天带你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林鹿齐,已经在国外死了。”陈海顿了几秒钟以后说。
起先我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拧巴的一种失落感,我虽然早就知道林鹿齐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毕竟曾经他让我迷乱过,相信过,虽然后面他让我对他再也没有了幻想,我还是记得他的好的,大学那段时光,虽然走的艰难,走的决绝,可,毕竟一起走过。
恢复了思绪后,我奇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陈海突然抬起头,双目如注般投向我:“因为我就是林鹿齐同母异父的弟弟。”
“啊~”
如果这时候餐厅里还有其他人的话,一定会用特别的眼神来往我这边看。
“可是,怎么会?”
……
“你不必震惊,我把你邀请到这里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为了彻底解决霖少彦的事情,我不会害他,他过几天就能够出来了。”
……
我被陈海的这番话使得我脑子里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彻底瘫痪了。
好久,好久,我才从连续不断的震惊中一点一点的接受这个事实。
从酒店出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焉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这种感觉让我后悔应陈海的约来什么金闪茉莉花酒店,简直是自找苦吃。
负一楼停车场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很快找到自己的停车位,刚想拉开车门,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辆亮着红灯的别克君威缓缓驶了进来。
这辆别克君威大体上看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能一眼就吸引住我是因为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身影非常眼熟,熟得不能再熟。再定睛一看,竟然是邓园!
啥?邓园什么时候买得起车了?他前两天不是还为了一个单人间跑到我办公室求了很久吗?既然他开得起这么贵的车,怎么还会没钱出去租房子?
我想了一下,当即决定马上走过去问问他。
谁知邓园一看到我心虚得不停,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拔腿就往停车场外面跑。
“邓园,你回来!”我站在他车边冲着他的背影叫道。
这个鬼邓园,见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飞快。很明显,这辆车一定和他一定有猫腻!联想到邓园之前那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再想到他一定是家里的工厂已经完全倒出去,没有一点余钱留在他手里的现实,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辆车绝对不是他买的。
不是他买的,那就更怪了,难道还是偷的不成?
怀着一种寻找证据的心理,我说服自己上了车,把车子储物的地方翻了一通。本来是没抱太大希望的,谁知道竟然在一个小箱子里发现了一份购置申明,上面写着车主的姓名:陈海。
我靠,这辆二十多万的别克君威竟然是陈海的,没想到随便走到哪都能遇到和陈海有关的东西,真是让人想不通!这就罢了,主要是陈海的车怎么会在邓园的手里,难不成邓园他嫌厂子里发工资晚,手头紧张去偷车了?
这个可笑的念头仅仅在我脑海里持续了一秒,我就马上把自己这个想法打破,因为我已经在驾驶座前面发现了一本小本,封面上的“代驾证”三个鎏金大字一下子映入眼帘。
下一秒,我下意识翻开小本,果然看到了邓园的名字。
轰隆一声,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原来邓园他一直瞒着我做这种事,偏偏我一点都没发现!
马上拿起手机给邓园打电话,我要质问他为什么答应我在厂里工作,却偏偏要跑到外头来做代驾!是我给他的工资付得少了还是怎么的。我知道现在代价赚得钱不少,可如果你在我厂里好好做上了道,能赚的钱难道不会比代驾赚得轻松赚得多?
电话第一次拨过去通了,却没人接,第二次再拨过去却被人挂了。第三次我再打,电话直接关机。
看来邓园果真很心虚,怕了我不敢见我。
既然如此,呆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用了,我先是把陈海的车门关上,然后回到自己车里,慢悠悠开着车往外走。
可是手上虽然在做单一的事,脑袋里却根本停不下来。
刚才陈海和我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说的话也不停在我耳边回响。
我一直以为自己从王艳萍手里出来开始就已经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从种种情况看来,或许我想的跟真实情况不太一样。那种无力的感觉总是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冒出来,吞噬了我全身的精神和理智,甚至能让我有一种跌入深渊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
我又不由得联想刚进金闪茉莉花酒店时发生的乌龙闹事,明明我看到的人想在电梯里对我动手动脚,现实生活却完全不一样。我有的时候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像是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梦一样。好奇怪。
这个脑袋,是不是有点儿错乱了?
我还想往深处想去,却发现越是往下想,脑袋就越是疼得像针扎一样,特别难受。我就像是跑进了一场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和方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打转,妄想找条路逃出去。然而事实却让我只能开着车不停往前驶,什么都不想狂开了十几里,头痛的毛病这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