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强占别人房子犯法知道不,还有你啊老太婆,你儿子骗婚!知道是啥是骗婚吗,就是你们这样的。”
张展他娘脸色变得铁青箭步朝我走来。
事情办完,恶气也出了一通,打道回府,我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打开门蹿了出去。
刚刚已经把窃听器偷偷扔到了沙发地下,照她们那懒劲,估计也不会发现,即使发现了,我的录音笔也记录了一些东西,张展啊张展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心情舒畅,开着甲壳虫打开窗户一路飞驰,连日来的愤懑在狂风中消散不少,却不料在下一个路口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我甲壳虫的威风顿时消减下去,灰溜溜的转了个弯,焉头耷脑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过去。
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我用蓝牙耳机接起。
“办妥了吗?”是简毅的声音。
“恩,谢谢你。”
话筒里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没什么,老朋友帮个忙而已,不过杨女士我奉劝你一句下次再找男友的时候,记得把眼睛睁开,长眼睛又不是只是出气用的……”
我:“……”
突然想到什么,我立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电话里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哎,行了,你专心开车,你眼神不好,待会可别撞了,我挂了。”
我:“……”
电话果然被干净利落的挂掉了,我叹了口气,眼角却全是笑意,掉了个头直接开往医院。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浓厚,几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穿着病服被儿女用轮椅推着,眼神木讷的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我不喜欢医院,但我记得简毅更加不喜欢医院,连沾沾医院的空气都嫌晦气。若是在医院住上几天,回去非要焚香烧衣不可。
推开父亲的房门,父亲正躺在床上,邻床的老头则自己跟自己下象棋玩,看见我来,抬起头轻轻的招呼一声,我见护工不在便问道:“陈伯伯,宋姨呢?”
“去打饭了。”
我在床边坐下来,见爸爸呼吸匀称,已经浅眠,他总是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半夜常常会被痛醒,我轻轻替他把被子掖好,这时候宋姨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饭盒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生怕打扰到父亲,宋姨是我新招过来的护工,负责照顾父亲,人十分细心就是脾气有点乖张。
不过这年头十全十美的护工并不好找,只要肯对病人好,什么磨牙放屁的小毛病那都无所谓的。
宋姨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对我轻声道:“才睡着,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晚上他说想吃花卷,食堂没有,我跑到外面去单门买了回来,那可不好找,跑了好几家,人家都没卖的,后来遇到一个卖北京馒头的小推车正好有花卷,我就买了两个回来。”她说完闭了嘴,就单等着我夸她了。
我说了一通宋姨贴心宋姨好之类的废话,然后问她:“我爸爸今天又不舒服了吗,昨天听我妈妈说爸爸的气色好了不少,今天看看也不怎么样啊。”
“其实昨天气色还挺好,昨天还跟老陈下象棋来着,不过下完就说累,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精神。”说完阴测测的扫了老陈一眼,老陈感受到宋姨凌厉的目光,下意识的抬起头,抱一个讪笑。
“让他睡吧,病人睡着不容易。”
我坐在床头看着爸爸的睡颜,记得以前老杨是全家最胖的,自己跟妈老是那这事挤兑他,逼着他减肥,说人一上年纪又胖,高血压高脂肪就会随之而来,如今倒好,这肥总算减掉了,却形销骨立。
天昏暗了下来,宋姨把灯打开,见爸爸左右不醒,就又端着凉掉的米汤热去了,父亲自打病后,饭食多以流食或清单为主,从不敢吃油腻的东西,可对面那老陈就不一样了。
尽管医生三申五令,也管不住他那嘴,一趁热人不注意,就溜溜达达的自己背个手去外面寻摸东西吃,然后嘴角又挂着一溜“罪证”的溜达回来,病症虽然都差不多,但人家的精神明显要好上很多。
想想自己爸爸以前也爱吃,无肉不欢,只不过现在却无福消受,你即便给他吃,他也吃不下,想到这里我又叹了口气。
“晚晚。”爸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长吁短叹。
我立刻低头:“爸。”
“你怎么又来了,工作为重,不要老往我这里跑。”他含含糊糊的说
我说:“知道了,爸爸,你饿了吗?”
他说:“你别说,还真有点。”
我心里一喜把他抽坐起来,拿着枕头垫在他背后,恰逢宋姨端着汤回来,我接过饭盒,拿着勺子搅拌着,白气腾腾中熏的我眼眶发热。
父亲吃饭很慢,别人要半个小时,他便要花上一个小时,吃了半碗,就厌厌的不想吃了,我把饭放到桌子上,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桌子上的栗子壳,便随口一问问:“宋姨,你买的栗子啊。”
宋姨说:“哦,忘了跟你说,今天下午有个姓简的小伙子来看你爸爸,说是你同学,不过那小子小气的很,就带了一包栗子,你爸又不吃,我就全给老陈了。”宋姨的口气很是不满。
我愣了一下,我认识姓简的就只有一个,难道是简毅吗?简毅来医院看我爸爸了?
“他呆了多久?”
宋姨回忆说:“也没待多久,十来分钟吧,就走了。”
那还真有可能是他。
我的情绪一时间又错综复杂起来。
时间如一个巨大的齿轮,向着下坡的方向一路呼啸而过,齿轮上黏附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喜痛哀乐,当齿轮一遍遍的碾压过后,那些看似坚固的东西终会分崩离析,过了这么久,即便不恨,但你还肯想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