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顶楼,总统套房的标准,窗帘一拉开,就能看到碧蓝的大海。
白未央看着房间中央男人的行李箱,有些吃不准今天晚上,她和他是不是同睡一间房。
想着要和男人睡一张床,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
“在发什么呆?”房门被推开,凌寒走进来。
闻言,白未央的眼神忽然划过一丝茫然,“没什么,有点累,想睡一会。”
凌肃深吸一口气。
他和她结婚这么些天,头一回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而心理学上,这种表情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安全感。
下一秒,凌肃恢复清锐,笑了一下道:“想睡,就睡。我到外面客厅里得理一些工作,你要有事就叫。”
白未央咬了咬唇瓣,轻轻点头。
凌肃从行李箱里取出笔记本电脑,走到门口,突然又顿住了脚步:“刚刚,为什么哭?”
“呃?”
白未央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在餐厅的时候。
“我,我只是没有调节好。”
白未央沉默片刻,才想出了这个答案。很显然,凌肃对于这个答案是不满意的。
“不用急,有我在你会调节好的,韩子沐不是你的救世主,我才是。”
白未央猛的抬起头,只看到了男人瞬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有些扑通扑通。
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有些事情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要说出口,因为说出口,他也帮不了她。
不如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
白未央轻轻叹了一声。
其实,她也没有打算要说给韩子沐听,一不想增加他的负担,二是事情已然这样了,说有什么用。
所以,她才会对着他默默流泪。
……
凌肃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点上一根烟。
刚刚的话,他已经点到为止,以她的聪明应该是能领悟得到的。他和她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韩子沐也没有这个资格。
一支烟抽完,凌肃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然而精神却始终急中不起来,那个女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浮上来。
真是见了鬼了。
凌肃掐灭香烟,扔下电脑走出房间,敲响了顾嘉的房门。
……
“我对她的身体很怀念。”
凌肃难得这样坦白,顾嘉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怀念法?”
“总是想着,而且有些控制不住。”
顾嘉眼睛一闪,走到玻璃窗前,指了指海边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能穿比基尼的,身材都很好,你有感觉吗?”
凌肃连眼皮都懒得掀一掀:“一堆腐肉而已。”
顾嘉没有惊讶他的形容,笑了笑道:“那,你怎么形容她的身材?”
“身材不错。”
“除此之外?”
“凹凸有致。”
“还有吗?”
凌肃静静的几秒钟后,答:“让人有欲望。”
“你和她发生关系,有罪恶感吗?”
“没有。”
顾嘉走到他身边,手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你的心里疾病,已经有康复了五分之一。”
“这么多?”凌肃有些惊吓。
这些年他在顾嘉这里做治疗,好好坏坏进展不是很大,那个女人才嫁给她两个月,他的病就康复这么多,不得不说,这步棋歪打正着的走对了。
“躺下吧,我需要做一下深度催眠。”
这一回,凌肃没有拒绝,慢慢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深呼吸,慢慢的,很深很深的呼吸……”
顾嘉的声音很沉,很缓慢,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一边说,他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凌肃。
他的表情目前看来十分平和,呼吸变得轻微。肩膀、手臂、手腕、手指慢慢松弛下来,显然已经进入催眠状态。
“凌肃,你现在在哪里?”
“一间房间。”凌肃的声音有点弱,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似的。
“房间里有什么?”
“床。”
“床上呢?”
顾嘉刚问出,凌肃的脸色便慢慢有了变化,他的舒展开来的眉紧紧皱起,像是在经历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床上有你吗?”顾嘉继续追问。
“有。”
“除了你以外呢?”
此刻凌肃的剑眉蹙得更紧,整个人绷得直直的,像一张拉满弓的箭,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
顾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好了,好了,我们回来。你放轻松,想想蓝天,白云……”
整整三分钟,凌肃如同睡死了一般毫无动静,但眉眼和唇边的弧度,慢慢松了下来。
顾嘉站起来,转身走到空前,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这间屋子,他终于能走进去,不容易啊!只是要真正释怀,怕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啊。白未央,你是不是他的救星?”
……
白未央根本不知道,在隔壁的那间房里,凌肃也在做着心理治疗。
她整理好衣物,就上床睡了一会,也许是换了环境的原因,虽然身体很累了,但脑子却依旧清醒。
有些过往的破碎的片断,时不时跑出来,难以压抑住。
房间里很静,凝着神也听不到外面动静。
他,应该不在了。
门铃响。
她有片刻的怔愣,从床上爬下来去开门。
“子沐,怎么是你?”
韩子沐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她的表情,“凌肃在不在?”
“好像不在。”
“那进去聊几句?”
“好。”
白未央带着韩子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茶几。
白色的水晶烟灰缸里,零零散散地躺着几支烟蒂,很显然是凌肃留下来的。
“白未央,你实话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韩子沐开门见山。
他回房间越想越不对,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在大庭广众下抱着他哭过。
“没有事,就是突然在外地见到最好的朋友,心里感动啊。”白未央眼神闪烁了下。
“你少来。”
“是真的。”
“白未央,你把我当傻瓜吗?你这个工作狂,会扔下工作跑来和男人度假,快说实话。”
“大哥,他逼着我来,我不得不来,这就是大实话。”白未央的话,说得有些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