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放下电话，极轻的眯了一下眼：“按正常的市场价七八十个亿吧。”
能卖这么多？
白未央眼前像是闪过一道亮光，忙道：“凌肃，我得马上回白家一趟。”
“这么晚？”
“对。”
白未央说完，转身就走：“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不管能卖多少亿，只要能将哥哥救出来，她都要尝试一下。多还一分钱，哥哥的罪名就少一点。
一秒钟都不能等。
凌肃追出去：“我让吴桐送你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开车。”
凌肃原本正从兜里摸出烟盒，闻言动作顿住，脸色沉沉，转眸看着楼下的吴桐，轻轻抬了抬头。
吴桐会意，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别墅。
……
白未央不让吴桐送，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必须咨询一下邢家言有关法律上的手续。
手机开了蓝牙，把电话拨过去，开门见山。
“邢家言，我想卖白氏集团，法律上站得住脚吗？”
“白氏集团的法人应该是你哥，如果你想卖，必须要有你哥的授权，这是一；二，白氏集团出了这个丑闻后，这个时候卖，价格上相对吃亏。”
白未央心下一痛，“只要能救哥哥，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总要保一个啊。”
语调里深深的悲伤，让邢家言觉得无奈。
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法律的世界里，见过太多的不公与悲惨，心早就磨得跟石头一样硬。
但这个女人不同。
邢家言简洁道：“白未央，我觉得你现在身边需要一个律师，帮你打理有关法律上的手续，我可不可以毛遂自荐一下。”
白未央握着方向盘手，骤然一紧，沉默许久后，她轻声道：“我可能会付不起你的律师费，而且我已经麻烦你够多的了。”
“没有关系，先赊账，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至于麻烦二字，朋友之间似乎不需要说这个吧。”
白未央无话可说，有的只是心里深深的感激。
邢家言有多忙她是亲眼见识过的，她一次次麻烦她，他从来都是耐心的替她解答，从来没有半点不耐烦。
都说患难见真情。
如果时间倒退到一个月前，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冷清高傲的男人，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着她。
“说谢太单薄了，但是还是要说谢谢。”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缓手，这份感激她以后会还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邢家言当机立断，“我会找圈内的朋友，想办法让你和白程安见上一面。”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白未央惊得浑身颤抖。
“他只是被调查，不是坐监狱，理论上是可以的。你必须要做的事情，让白家其他人同意公司出售。”
“我正在去白家路上。”白未央忙道。
“那，加油！”
加油！
白未央挂了电话自己对自己说，她心里在很清楚，接下来她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
“什么，借不到钱？”
曹静愣了几秒钟，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白未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借不到钱？”
“妈，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凌肃被政府压着要吃下联网付，流动资金都用完了。”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
曹静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你就是不想救你哥哥， 不想救你爸爸，你怎么这么狠心啊，，白眼狼都比你强啊。”
“妈，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曹静大吼一声，眼中的恨意像要吃人一样，眼角的一道道皱纹，此刻变成了一把把寒刀。
“白未央，你说，你是不是报复妈，妈是没有同意你和你哥的事，可如果没有我的坚持，你现在又怎么可能和凌肃这么幸福。你要报复冲我来，冲我来啊……”
曹静用力推了白未央一把。
白未央踉跄着后退几步的，膝盖撞到茶几的一角，钻心的疼。
“妈，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不是发疯的时候。”白未央厉声道。
“你说我发疯，对，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你给我借钱，马上让凌肃借钱。”
曹静跟着冲过去，拼命摇着白未央身体，眼中的疯狂让家里的佣人吓得不敢上前。
白未央被摇得胃里泛出恶心，她咬着牙，用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钱，借不到，唯一的办法是把白氏集团卖了。”
“你说什么？”曹静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卖了白氏集团，救出哥哥。”
“啪！”
白皙的脸立刻肿了起来，清楚的印着五个手印。
“做梦。你别想卖了公司，我只要有一口气在，绝对是不会同意的，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孝的小畜牲，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把白家害成这样的。”
她捂着脸，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疯狂的女人。
心头的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十几年的乖巧讨好，事事顺从，却捂不热一颗冷硬的心，白未央就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
然而，她却没有时间去舔嗜心中的伤。
她猛的握住曹静的手，死命的握着，“妈，如果你不想让哥死在监狱里的话，那就不卖公司，反正我无所谓，要坐牢的又不是我。”
“你……你……”曹静的脸色骤然惨白。
“爸爸是救不回来了，你也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官太太，如果哥哥死在监狱里，妈……你想想你的后半身该有多么的凄惨？你以为，还有谁会站在你面前，乖顺的任由你打骂。”
冷酷无情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在了曹静的心口，但是，没有完。
“顺便再告诉你一句，爸爸贪污的钱最好拿出来，这个房子你也做好卖的准备，不然，等你人财两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真的走投无路。”
白未央冷冷的笑着，“妈，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早在你逼我嫁给凌肃的那一天还完了，这是我为白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我们两清了。”
说完，白未央骤然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曹静无力的摊坐在地上，身体弯的像一只虾子，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月。
老公没了，儿子没了，女儿造反了……什么都没有了……真的走投无路了……
“啊啊啊……”曹静捧着脑袋，发出一声声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