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开手机，他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深吸一口气，然后拨出电话。
这个电话他想打五年了，却始终没有勇气拨打出去。
作为一个失败者，在没有从泥泞中站起来的时候，他羞于打出那个电话。
另一个原因，未未替白家做了太多的事情，他不想再把她拖进还钱的深渊中，就让她和凌肃安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所以，这五年来他一直没有再联系她。
而现在，他已经有底气站在她的面前，对她坦坦荡荡的说一声，“未未，哥哥站起来，又能替你挡风遮雨了。”
一想到这里，白程安的心跳得飞快，然而手机里温柔的女声却当头淋了他一盆冷水。
“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
白程安的脑子有点懵，怎么会是空号。
他看了看手机号码，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没错，是这个号码啊，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这个号码还是她上大学时，他自亲为她挑的，这些年都没有换过。
“少爷，时间不早了，所有经理都在等都着您开会，咱们是不是……”铁三小声的提示。
白程安回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收起手机。
铁三跟了他十年，当初白家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只有他坚定不移的跟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的话，他听。
“行，先去公司开会，把时间压缩在两个小时之内。两个小时后，帮我约一下距离集团的凌总。”
“少爷，这个时间……是不是太晚了？”
虽然他很清楚少爷找凌总是为了什么，但是这里是帝都，不是国外，作息规律不同的。
“那就帮我约明天吧。”
白程安说完，转身离开，明天见了凌肃，就能见到未未了，不急在这一个晚上。
……
翌日。
白未央顶着两只熊猫眼出现在棠棠面前，小不点眨了几下眼睛，糯糯道：“妈妈，你昨天晚上和奥特曼打架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家伙。
白未央垂首，在女儿的胳膊上轻轻的咬了一口，“对啊，妈妈打输了。”
“算了，算在你打输了的份上，我把另一只手也给你咬一口吧。妈妈，你咬吧。”白棠棠脸上有份豁出去的决绝。
白未央看着女儿白嫩如藕一样的胳膊，低低笑了一声，眼里有满足。
算了，女儿这么可爱，懂事，听话，还有什么故土不能离的呢。
“得了，小马屁精，快点起床啊。”
白棠棠咧嘴一笑，“妈妈，我快点起床，那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扎个最最好看的小辫子。”
“昨天的不好看吗？”
“昨天的也好看，可我今天想更好看。”白棠棠嘟着小嘴。
白棠棠气得又想咬人了。
小屁孩子才一点点大，爱美的心却日益渐长，也不知道这个臭毛病是跟谁学的。
一通忙活后，白棠棠照例送女儿到校门口，等人消失不见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菜场，而是在小区的街心花园找了个安静的长椅坐下，给邢家言打电话。
“喂，未央，这么早？ ”
“家言，我想了一个晚上，决定移民。”
邢家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白未央点点头，“我觉得我再纠结几个晚上，也还是这个结果，不如痛快点。”
“行，既然你做了选择，那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家言，辛苦你了。我知道说谢谢你一定不耐烦听，但我还是要说谢谢。”
她虽然很久没有出去工作，便通过网络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却不少。她很清楚移民意大利是件很繁琐，也很费钱的事情。
而这些琐事，邢家言从来不会对她说，只会默默的替她去做，就像当初白家的事情一样。
所以，她的心里有多感激，就有多愧疚。
欠他的，太多了，还都还不清。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别忘了我是棠棠的干爸爸。好了，先不跟你说，事情有了进展给你打电话。晚上多做几个菜，我过来吃饭。”
“想吃什么，只管点？”白未央豪气的说。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邢家言，你这样太好打发了。”
“我本来就是个好打发的人，晚上见。”
“晚上见。”
白未央收了手机，从长椅上站起来，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既然决定已经做了，那么再多纠结一秒她都是不愿意的，移民之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
距离集团。
吴桐看着今天的会客名单，眉头微微有些皱了起来。
“小陈，我们和YR集团从来没有交集，他们老总会什么要见咱们凌总？”
“噢，是这样，这是他们新任大中华地区的总裁要求的。我想着YR是全球性跨国公司，名气这么大，也许对咱们距离集团有什么帮助呢。所以就放在名单上。”
“做得好，就这么安排下去吧。”
吴桐没有多想。
YR这个公司他太清楚了，世界排名前五十的大集团，听说公司背后真正的控股人是世界五大家族之一，如果真能和距离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那距离集团算是扬名全国了。
“好的，吴助理。 会面在中午十点，您别忘了提醒凌总啊。”
“不会忘的，放心。”
吴桐拿着文件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
九点五十，凌肃从椅子上站起来，扣好西装扣子，气宇轩扬的走进会客厅。
从不让客人等待，是作为公司老总的良好品质，更何况今天要见面的人，是YR的大中华总裁，他更不能怠慢了。
会客厅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凌肃看了看手机，离约定的十点钟还有两分钟。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光影照在他的身上，来人的一举一动都从容优雅，浑身上下镀着耀眼的光芒。
凌肃的目光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身后的吴桐简直惊呆了，心里卧槽，卧槽了两声。
这特么的不是白程安吗？
什么时候成了YR大中华的负责人了？
白程安不紧不慢的走进会客厅，柔软的羊毛地毯踩在脚下，有种让人轻飘飘的感觉。
他没有忽略凌肃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