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央到的时候，正赶上下葬，她没有走近，而是远远地站着。
看着白居正的骨灰盒放入墓穴，看着匠人们封墓，她静静地行注目礼，给她的养父送行。
曹静一次次地哭倒在白程安的身上，最后看见了白未央，似乎还想冲过来，却被白程安拦住。
只是白程安也并没有过来，目光仿佛不曾看到白未央，只当她不存在一样。
葬礼结束，白未央回家睡得昏天黑地，隐隐有种不想醒过来，想要逃避一切的架势。
就在这个时候，凌肃收到了一条消息。
“白居正死前，曾经见过凌朝中。”
凌肃的双瞳猛然收缩，用力攥起拳头，“戚玥，你注意着未央，我有事出去一趟。”
戚玥点点头，心惊胆颤，她有多久没有见过少爷刚刚那样的表情了？太可怕了。
……
凌家，凌肃自己开车，在门口急速地停下，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下车用力甩上门，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少爷，您回来了？”
陈老瞧见了他，很是惊奇，“老爷在楼上书房，我去请他……”
“不必了，我自己上楼找他。”
凌肃打断陈老的话，脚步不停地上了楼。
书房的门关着，凌肃连敲门都懒得敲，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
凌朝中坐在书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他抬头看见了凌肃，才伸手将眼睛摘下。
“阿肃？你怎么回来了？”
凌肃冷着脸，顺手将书房的门关上，“白居正死了，你怎么没去送送他？”
凌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凌朝中，果然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明显的异样。
白居正的死真的跟他有关系？
“你去找他，干什么？”
凌朝中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凌肃冷笑，“你是不是以为，医院那边你做得天衣无缝？只是很不巧，被我查到了。”
“阿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凌肃怒意横生，“你去见了他，他就死了，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阿肃，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我不希望你牵扯其中。”
凌肃冷冷地看着他，“别给我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我不需要。”
凌朝中的脸色煞白，却也知道，他和凌肃之间的缝隙，恐怕是无法弥补了。
凌朝中颓然地放下了手，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地开口。
“其实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对，我之前确实见过白居正，不过不是我找他，而是他找我。”
“他打了电话给我，说想见我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见他，所以我就让人安排了一下，悄悄地见了他一面。”
“不过阿肃，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他说，他知道有人想要让他死，他可能活不长了。”
凌朝中抬起头，脸上闪过一抹忧色，他没想到白居正这么说完之后，就真的死了！
想到白居正给他的东西，凌朝中担心，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凌肃，因此一直犹豫不决。
“然后呢？”
凌肃脸色平静，语气冷淡地催促他继续说。
“然后，他给了我一样东西，他说，如果他真的死了，想让我将这样东西交给律师。”
“什么东西？”
凌朝中眼里滑过一抹挣扎，“阿肃，你想好了，既然有人能让白居正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这个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东西呢。”
凌肃不为所动，连眼神都没有犹豫一下。
他和邢家言之前就隐隐有个猜测，白未央爸爸的案子，所有涉案人的口径都那么一致，没有丝毫的破绽，这后面绝对有一个隐藏的人物。
白居正如果猜到了自己性命不保，最有可能，是他知道会有人想要杀他灭口。
他交给凌朝中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将最后那个黑手拉出来的关键！
凌朝中见劝不了凌肃，只得叹了口气，走到保险柜旁边。
从保险柜里，凌朝中拿出了一个储存卡。
“里面的东西，我还没有看过，阿肃，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虽然你不把我当成父亲，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险。”
凌肃直接将储存卡拿过来，对于凌朝中的话，却没什么反应。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弥补的机会。
……
一路疾驰回到家。
凌肃还没有来得及下车，就看到女人一袭黑色大衣迎风立在那。
衣角吹起，她似精灵般的面庞，美丽而柔弱。
先前的车灯，这会已经齐齐暗下去，她的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凌肃赶紧推开车门下车，大步走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女人身上。
“穿成这样就跑出来，想生病啊？”
白未央仰着头看他。
四目对上，四周的光仿佛都在渐渐变得暗淡，只余下落在彼此身上的光辉。
白未央抱住他，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膛，“我一觉醒过来，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
“找不到我，为什么不打个电话？”
凌肃用脸贴了贴她的脸，凉彻心扉。这女人在这寒风中到底站了多久？
“没带电话。”白未央低喃。
事实上，她醒过看不到男人，就像个游魂一样下了楼，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努力想集中自己的精神，可是试了几次，什么都集中不起来，
凌肃看着女人苍白的脸，暗暗叹了口气，“既然下楼了，我陪你走走吧。”
“嗯！”
白未央刚应了一声，手就被男人紧紧的握在掌中。热热的温度通过掌心传递过来，她感觉自己冰冻的身体有了知觉。
冬夜的小区，行人极少，清静极了。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走着，彼此温暖着。
凌肃略略侧过脸，深目看着女发人好一会儿，最终他开口：“白居正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自责。”
白未央摇摇头，只当男人是在宽慰她。
“以后，你把注意力放在棠棠和我身上，别的事情不要操心。”凌肃补了一句。
她点头。
悄悄抬起眼睛去看身边的男人，
这几天，不单单她没有睡好觉，他也一样。那么忙，还全程寸步不离的陪着她，生怕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