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捂着自己的耳朵,但是经过喊叫之后她的脑袋由于过分激动而变得嗡嗡作响,周围那些原本的声音似乎被她的尖叫吓唬到,变得有些沮丧,逐渐消退了下去。安心觉得自己的额头还有掌心全是汗,她的嘴里喘着粗气,似乎刚刚用力过猛了。
她的喊叫声并没有在周围回荡,因为这个房间里面的墙壁材料用的,都是让声音产生散射的材料。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查看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在那里,一切都只是她的心魔在作怪。激动过后,她身体的温度开始褪去,她变得有些怕冷起来,但是她的身体里面似乎不知道哪一个角落又存在着某种东西在灼烧着,啃食着,需要某种物质下去才能够得以安抚。
安心有些害怕,感觉眼前的事物似乎都不是真实的。她有一种之前那种待在精神疗养院里面状态最差的时候的那种时而虚晃时而沉重的感觉出现了。她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卧室里面靠捂被子来取暖,但是没办法,她一站起来,胸口就有一口气体得到感应一样,捅了她一下,让她感觉到一种难受的疼痛。
她五官变形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用力呕吐着,想要咳出胸口那口气,但是这个举动似乎不起作用。
“我受不了了!”安心再次大叫,她胡乱抓着自己的乱发,脑袋里有万只蚂蚁在钻过她的神经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
她不得已蹲了下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茶几那里的抽屉,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乔治拿完那些东西,然后将那个精致的小木盒放回到这个抽屉里面的,她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在她的脑海里,小木盒被无限放大了,好像透视一样,安心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里面那些透明的小颗粒,明明是致命的毒药,此刻却对安心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安心的心里有两只野兽在争斗,一只白色凶猛的野兽扑了过去,将另外一只黑色野兽扑倒,两者死咬着,互不相让。白色的野兽占据了优势,安心狠狠将原本伸向茶几抽屉的手打了回来。
才不过一瞬间,痛苦的感觉蔓延了她的整个身体。
她伸出手拉开了那个抽屉,小木盒安然躺在抽屉里面,好像等候已久的样子。安心意识的一个松动,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她这时候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管不了,她就只想再让刚刚的感觉再来一回,最好是没有止境的那种。
就在那种无尽的幻想里面,安心睁着眼睛,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切,她拥有着全世界的女人都嫉妒的财富和俊美的男人,她尽情享用着穿着华丽的佣人给自己递过来的美食,她用着最昂贵的化妆品,她打扮成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女王。
可能是由于安心脚上某根不服气的神经猛然抽动了一下,刚刚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哐啷”一下没有放稳,摔到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滚动了几下,滚到了光滑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撞裂了的声音。
安心斜眼看了一下,又阖上了眼睛,她继续着她的梦境。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着,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又开始诡异了起来。
“嗡嗡嗡~”粉红色的手机在急躁地震动着,上面显示是安母的来电。可是安心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保持那个毫不设防的姿势。
震动的手机过了一分钟后停止了一下,没过三秒,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这次似乎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急躁,一定是个心急的人打来的。
安心在那个烦人的震动声中被再次吵醒,
“喂,安心啊,你在哪儿呢?怎么妈妈打你那么久电话都不接的?”话筒的那一头,安母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嗯。”安心完全没有听清楚安母的话,慵懒地回了一声。
“你这孩子,有空回家一趟好不好?不是说好玩两天的吗?你看看你都多久没回来了?”那一边的安母开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让安心赶紧回家。
“喂,安心,怎么不说话了?你在干嘛呢?”
安心看了一样远处的玻璃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在,在喝酒呢。”尾音拉得很长,跟棉花糖丝似的。
“什么?怎么这时候喝酒了,你是不是喝醉了,说话怎么这样啊你!”安母这一边担心着女儿的状况,而安心却全然不当一回事。
“妈咪,我没事~我好着呢。嗯哈哈哈”安心笑了起来,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哎呀好了好了,我看你是喝醉了。赶紧找地方歇着吧,别有了老公忘了娘,有空回家看看妈,啊。”安母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急着打电话给乔治,让他都看着点他们家安心。
安心就着在地上的姿势,往玻璃杯的方向爬了过去,她捡起了地上的玻璃杯,
“没有比你们更好的东西了。”安心说着又自顾自嗤笑了起来。
神清气爽的感觉让她全身都通透了,她舒舒服服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多日以来,身体那种别扭甚至憋屈的感觉全然消失了,她觉得自己活了那么久,第一次知道了活着的滋味可以这么过瘾。
窗外的天空变得有些阴郁起来,黑云一丛一丛开始聚集,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路上的普通人赶着匆匆的步履。风呼啸着,催赶着空中的乌云,将它们撕裂成恶魔的头像,狰狞着看着人间的所有,尘土在地面旋转着,不由自主,却也上不了那个遥远的天空。
在安心的眼里,眼前的一切才是最美的,因为黑暗,因为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