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雁翅湖畔清源市郊古骊镇不到十万居民,镇上的建筑大多为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也有一些不到十层的新开发建筑。
古骊镇地处乌都南部,气候温热四季如春,这里就是沐剑宸的故乡。
百年的现代化修缮人世轮回已无人认识沐剑宸,新旧不一的房子最长的房龄也不过三十年,只有东部一小块开阔地上的古旧院落有百多年历史,诡异里透着神秘。
镇子上的人都避而远之,传说这里闹鬼。
沐珺施济院剪彩典礼结束后,李沐白的车队沿高速公路驶向这里。
一路上李沐白陷入回忆……
那一次面见珺瑶后,沐剑宸心灰意冷,一年内失去三个老婆,家产分出近半,孤独加上颜面扫地,折磨的他以酒度日。
每次醉酒时看见的都是珺瑶的笑脸。
转眼时至初冬,雁翅湖的潮水退去,新政府安置了灾民,古骊镇恢复平静。
沐剑宸在家里心里憋闷,一个人去镇上小酒馆喝酒,换做从前,珺瑶的美貌足以让沐剑宸四处寻找,付出最大的价格娶她为妻,但现在完全不同,沐剑宸失去了信心。
一坛烈酒喝下,天色接近傍晚,千杯不醉的沐剑宸已感觉头重脚轻。
心中憎恨这个世道,女人获得的自由无非是伤害男人,抛弃丈夫竟分得财产。
沐剑宸付下酒钱趔趄走出酒馆,顺道拎一瓶烈酒。
镇子上坑洼的小道旁,沐剑宸越喝越醉,一双细长满是血丝的眼看不清路人也不想看,无非是年轻的男女在街头秀浪漫。
说好听点是新生的词汇浪漫,难听点不过是女人不守妇道。
沐剑宸越喝越醉步履蹒跚,任意乱走仿佛不知回家的路,从红太阳走到无太阳一瓶酒已空,沐剑宸狠狠摔碎空瓶,倒在路边昏过去。
初冬的一轮圆月升起,皎白的月光下没有几个行人。
当时的古骊镇只有不到三千居民,珺瑶带女侍走亲戚乘马车回家途径这里,一眼看到倒在路边的沐剑宸,虽没认出仍出于好心下车查看。
女侍莲香心中担心马上阻止。
“小姐,天黑了,他是个陌生男人,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回去吧。”
珺瑶温柔的掰开莲香的手。
“莲香,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沐剑宸心痛酒晕已不省人事,珺瑶下车走过去一眼认出是施粥的他,拍拍惨白的脸仍无反应,心中发慌。
“莲香,招呼福宝把他抱上马车。”
“小姐……”
莲香拗不过珺瑶坚定的大眼睛,招呼车夫福宝把李沐白抱上车,福宝虽不情愿也依着珺瑶。
二人马车里躺着沐剑宸,珺瑶和莲香跟在车边。
“福宝,去刘大夫诊所。”
珺瑶虽闻出沐剑宸一身酒气,仍担心他可能身体有病。
马车上一路颠簸,沐剑宸仍未醒。
最后在诊所后堂醒来,撞上珺瑶关心的大眼睛心中一惊,前后琢磨一下,只记得倒在路边。
“小姑娘,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么?”
小镇上人少诊所不多,刘大夫是最有名气的一个,白色消毒水味儿的后堂只有沐剑宸一个病人。
珺瑶看着沐剑宸惨白的脸,大眼睛里多一分喜悦,他总算醒过来,珺瑶一直担心……
“是,你已经昏迷半个小时,刘大夫给你看过,说你不会有事。”
珺瑶垂下粉红的嫰脸,沐剑宸挣扎着坐起来。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细长的鱼尾纹不明显的眼睛惊呆珺瑶的温柔美貌。
珺瑶端起大夫备好的药喂沐剑宸,莲香在一旁急得搓手,小姐从未伺候过人,为何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我叫珺瑶,你为何醉酒如此?”
珺瑶微笑的大眼睛充满好奇,一个善良英俊的男人怎会颓废至此。
不知为何,沐剑宸在珺瑶面前吐露心声。
“嗨……一言难尽,我叫沐剑宸,我的三个老婆都离我而去,分走家产带走幼子,我在人前背后已成笑柄。”
“哦……”
珺瑶若有所思,听说很多人遇上这种事,只是他似乎更不幸。
“沐先生,你不要担心,以后你一定会遇上真心待你的女人。”
珺瑶抿嘴温柔一笑,盛药的勺子送到嘴边,心中对沐剑宸又多一丝怜悯。
沐剑宸痴望珺瑶柔美的脸,心中又燃起希望,只是她年轻貌美会愿意嫁给一个走向衰老的男人么?
那时的沐剑宸眼里只有珺瑶。
两人话虽不多,气氛轻松温馨,大致了解对方的家世经历。
大夫的药很快恢复沐剑宸昏迷后的虚弱,白皙的脸挂上一抹红润。
“珺瑶,谢谢你,我一定会登门道谢。”
珺瑶垂下大眼睛不语,16岁是个懵懂的年纪,为何喜看他的脸……
李沐白坐在头车里,淡漠的扁唇挂上难得一见的微笑,那日之后,沐剑宸再没有醉酒。
倚在豪华头车座椅上伸直长腿,倒上一杯花沽酒,一转眼过去七十年,那时发生的事仍犹在眼前。
车窗黑色反光镜滤掉太阳炽热的光谱,车内薄鲨皮座椅踏脚饰水獭密绒,黑亮的小方桌上昂贵的水果点心一口未动,曲线精美的深红色酒瓶酒喝下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