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了？”顾明月放下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若无其事，“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了，这样长久坐着对你的伤没好处，还是回去床上吧。”
“不用了。一点小伤。”沈泽风的音色里，尽是愠怒。
顾明月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引着头皮关心道：“谁说你这是小伤？你就该回床上去好好养着。”
沈泽风突然忍痛起身，眼睛里全是尖锐的光：“顾明月，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吗？还是你觉得我根本就不如靳薄言？”
“我……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那么觉得。而且，你们两个之间也没有可比性。”顾明月转身就往卫生间走，“我去洗个脸。”
“你别走！”沈泽风一把拉住了顾明月的手肘，“你是不是觉得靳薄言强势而有男人味？是不是他身上霸道总裁的气质让你很着迷？还是你习惯了被他操控还觉得这是一种快乐？”
“你弄疼我了！”顾明月想要撤回手，“还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沈泽风平日里邪魅的眉眼，此刻却红地那么直冽，“你喜欢靳薄言，不就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子冷傲么？你以为我对别的女人不冷傲么？我告诉你为什么他能对你冷傲而我不能！因为我才是真的喜欢你！我对你冷傲不起来！顾明月！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意！”
“你别这样……”顾明月没想到沈泽风也会如此激动，显得她特别不仁不义，“我跟靳薄言已经结束了。”
“结束？今天一个电话过来你就头也不回地去找他，这叫’结束’？你进门前没照照镜子吗？你也不看看你的脸色，就像是吃了土那么难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跟他已经结束了吗？”
“你不要那么冲动……”顾明月好言相劝，“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我已经尽可能跟他划清界限了。我知道你今天不满是因为我又回医院找他了。但是他父亲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父亲生前还对我那么信任，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再说了，我跟他之间到底怎样，说到底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沈泽风突然将顾明月逼到墙角，提高了声调，“那你觉得要怎样才能与我有关？要不要我明天也找个公关公布我跟你的婚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沈泽风也爱上了你顾明月？坐实了你绿茶婊的名号？！还是要我现在就把你办了，明天把我们的裸照发到网上，好让靳薄言死心？
沈泽风将顾明月按在墙上，一双凤眼直直地落在顾明月的睫毛上，鼻息滚烫如岩浆，嘴唇微微颤抖，距离顾明月只有十公分。
顾明月胸膛起伏，怒意拳拳。
此刻脑子里，如滚动条般扫过一句又一句脏话，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沈泽风已经病重，不要真的跟他计较……
许久，顾明月才从颤抖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话：“你这样是在侮辱我！”
“侮辱？”沈泽风嘴角不屑一扬，随即便毫不犹豫地落下……
“不要……”顾明月早已被他死死固住，哪里躲得开，只能偏过脸，让沈泽风的这一吻落在了自己的脸颊。
沈泽风按住顾明月，又要再次吻上，顾明月整个身体如抽筋一般战栗了一下，表情极为不情愿。
顾明月这么一个状态，深深地刺激了沈泽风。
他索性放开顾明月，冷笑出声：“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侮辱吗？”
眼看着沈泽风又恢复初见时阴冷的样子，顾明月不禁后背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泽风咬牙，将藏了许久的秘密和盘托出：“你以为靳薄言第一次睡你是因为醉酒和阴差阳错的缘分？”
“你想说什么……”顾明月皱眉。
“你是不是还以为是上天安排了这段缘分，让你们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还以为这段缘分多么珍贵？或者……”沈泽风步步紧逼。
“够了！”顾明月已经听不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泽风突然深呼吸，然后一字一句：“我想告诉你，一切都只是你的错觉而已。你跟他在酒吧第一次见面之后就上床，并不是意外。是因为，我在靳薄言的酒里下了药。你们的’第一次’，只不过是我暗算靳薄言的一个局而已！只不过我没想到，靳薄言居然半路被舞池里的你拉住，没有去找我早就安排在酒吧门口的辣妹。你们的相遇，不过就是个局而已！而你的’第一次’也只不过是我跟靳薄言商战的牺牲品而已。”
“你……说的都是真的？”顾明月呆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觉得自己之前付出的感情其实一开始都是错的？”沈泽风眼神更狡黠，“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靳薄言早就知道我下药的事情，也早就知道了他跟你其实并不是意外的相遇。他对你，早就动机不纯。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你所谓的动机不纯……是什么？”顾明月已经无法思考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竞争对手送到他床上的女人，会动真感情吗？特别是像靳薄言这种精明无比的人……”沈泽风步步引导……
往事一幕幕冲击着她的脑袋，难怪，当初靳薄言早晨睡的那么死，连自己逃跑走不知道，现在顾明月知道，他分明就是个浅眠的人。
难怪靳薄言之后一见到自己就各种找茬，总是看她不顺眼，原来是因为那一夜他并不是酒后乱性，而是被下药，所以生气。
总之，一切都错位了，一切她从前的“自以为”全都乱了套。
她甚至都不知道靳薄言从前说过的那些情话，是否还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