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首先?”顾明月质疑。
靳薄言的语速并不慢,他有自己的缜密逻辑。
但对于极度缺乏睡眠,刚刚经历了感情的大起大落,已经疲累不堪的顾明月来说,他的话就像一篇难懂的阅读理解……
“对,这只是首先。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我要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说的会多一些。”
“好,我理解你。”顾明月摊手,“你继续说吧。”
“其次,你刚才说,你可以满足我的所有要求。虽然作为男人,会喜欢女人用这样的卑微姿态说话,特别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听了也会……兴奋。”靳薄言很注意自己的措辞,“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跟别的女人上了床,就摆低自己的姿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要让这个意外影响了我们的相处模式。举个例子……如果我提出了让你不适的要求,你还是可以拒绝,或者……吼我,也不是不可以。”
靳薄言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而诚恳地对顾明月说话。
顾明月看到他眼神里的那股子认真劲,也跟着认真起来。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用刻意迎合你。”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的总结很好。”靳薄言打开了话匣子。
“最后……”靳薄言握住顾明月的左手,与她十指交缠,“既然我们确定了关系,明月,我想让你知道。我对婚姻……曾经有过很深很深的恐惧。”
“我知道。”顾明月也捏紧他的手。
“所以……我现在做这个决定,很难。要克服很多的东西。”靳薄言不敢看顾明月的眼睛,“我希望,一旦我们确立了关系,我们可以对彼此忠诚,对彼此坦诚。不要藏着那些没必要的心事,不要在内心里留有秘密空间。更不要撒谎。反正,我保证对你坦诚。”
靳薄言的嘴唇终于闭上,不再说话。
顾明月捧起靳薄言的脸:“说完了?”
“说完了。”靳薄言还是不看顾明月的眼睛。
“我懂了。”顾明月把脸放低,强行看着靳薄言的眼睛,露出笑容,“谢谢你……肯为我……打破自己对婚姻的不信任感。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个真的很难。”
“是啊……”靳薄言急切道,“你也知道,我的父母……他们失败的婚姻里,充斥着谎言、欺骗、无条件地退让……等等这些会让婚姻崩溃的因素。所以我以前真的很怕结婚,很怕很怕……”
顾明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靳薄言提到了靳睿……
靳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但顾明月却不能告诉他。
靳薄言还口口声声地说着,希望顾明月能够对他坦诚……
顾明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到底应该为靳睿坚守秘密,还是……为了靳薄言坦诚?
顾明月拿不定主意。
他们两父子的关系那么微妙,两个人又都那么倔强,顾明月实在不知道该如果处理。
“你怎么了?”靳薄言发现了顾明月的异常。
“那个……”顾明月突然抬头,她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靳薄言,“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嗯,你说。只不过……现在气氛那么好,别破坏它好么?”靳薄言在顾明月的额上印住一吻。
“呃……”顾明月喉咙里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不知怎的,脑子里就浮现出靳睿如此信任自己的眼神。
心里一抽,决定把这件事情缓一缓再告诉靳薄言,至少,等她告诉靳睿,她决定不再隐瞒他的病情。这样,她也就算是做到两不相欠了。
“我是想说,明天我可能要请个假。前几天都没休息好,我想睡一觉。”
“好。我觉得,你可能也得好好睡一觉。因为今晚我们还要……”靳薄言的吻,随即如雨点般落下。
顾明月只觉得身体一紧,一层鸡皮疙瘩就泛了上来。
脑子里原本冗沉的思绪,瞬间暖了起来,脑子里只剩下带有靳薄言体味的电波。
咬住下唇,也难以让自己不发出呻吟。
“明月……”靳薄言嘬一口顾明月的锁骨。
“嗯?”顾明月闭着眼,手指摩挲着靳薄言后脑浓密的头发。
“这是我第一次名正言顺地吻你……”靳薄言的手,一路向下,“这种感觉……真好!”
顾明月的嘴角也泄露出笑来:“是啊,第一次,名正言顺。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说完这一句,靳薄言就加快了自己的步骤。
但顾明月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因为她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酒店里的缠绵……
那一次……靳薄言也说他完全没有意识。而自己也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靳薄言酒量不错,即便是喝醉,也不至于会“酒后乱性”。
那么,那一次……难道靳薄言也是被下了药?
这个想法在顾明月的脑袋里生成之后,就一直挥之不去。
两个小时的缠绵,靳薄言都一直极其享受,但顾明月却不得不一直提醒自己,专注一点,好好享受。
思绪蹁跹,顾明月直到最后,才假装自己到了顶点,瞒过身上的靳薄言。
“对不起,我可能是因为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了。”顾明月亲一口靳薄言的嘴唇。
“不用道歉。”靳薄言把她搂紧怀中,“睡吧。”
第二天早晨,靳薄言没有跟平常一样早起。
被他禁锢在怀里的顾明月有点着急。
她睁着眼,眼看着时钟指向7点半,她再也躺不住了。
“你怎么起来了?”靳薄言揉揉惺忪的睡眼,这也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睡的完整的觉,“昨晚不是说,今天要补眠吗?”
顾明月已经在穿衣服:“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沈泽风家了。”
“沈泽风?”靳薄言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警觉起来,“什么东西?我派人去取。”
“我……”顾明月为难,对着靳薄言探究的眼神,她用尽了脑子里所有的撒谎细胞,“我就跟你直说吧,沈泽风昨天跟我说了你们那个公平竞争的约定。”
“所以呢?”靳薄言严肃起来。
“他也跟我告白了。”顾明月穿好衣服,开始整理头发,“所以我得跟他解释一下,好让他死心。”
“你从此消失,不就是最好的解释?”靳薄言狐疑。
“可是……”顾明月咬牙,“他毕竟帮我挡了刀,我就这样消失,说不过去。”
“你一定要去?”靳薄言有些生气。
“唉……”顾明月重新坐回靳薄言的身边,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说过,要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吗?我觉得,现在就是时候了。”
靳薄言虽然不情愿,但还不至于食言。
“那好吧,我真是自打嘴巴。”
“你再睡一会儿?”顾明月的手覆上靳薄言的脸。
“好。”靳薄言终于回了她一个微笑,“路上小心。”
“嗯。”带着内疚,顾明月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匆匆出门。
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医生交班。在前台办理好手续之后,顾明月去病房接人。
却不想,沈泽风正靠在病房里的椅子上,睡得正鼾。
顾明月轻手轻脚地进去,想把他身上的外套盖盖紧,可指尖触碰到他脖子上的温度时,她却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