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犹豫了一下，抿嘴接下外套：“谢谢，我走了，再见。”
沈泽风看着顾明月将外套挽在手臂上离去的背影，他不自觉地扬起手，手指微动：“再见？真希望能赶紧再见……”
站在电梯里，顾明月拿出手机。
九点整，手机里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顾明月翻出靳薄言的电话号码，想要拨过去，但想了想，还是锁屏。
他既然没有来电话，恐怕还在爷爷家里，跟……江裴舒在一起。
将手机放回包里，顾明月决定回家，回自己家。
*
靳薄言跟靳宸坐在江边的公共座椅上，一人夹着一支雪茄，有烟雾慢慢从他们嘴里吐出来。
这个点，江边的景观大道已经没什么人了。江风很大，气温很低。
靳薄言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前面，靳宸的Jeep牧马人斜停在后面，车灯照过来，正好能让他们两个看清面前的烟。
“这雪茄味道很正。”靳宸抖了抖烟灰，“我一直以为你不抽烟。”
“我的确不抽。”靳薄言吐出烟雾，眼神涣散，“不过偶尔需要放松罢了。烟比酒好，至少明天我还可以准时去公司。”
“放松？我可不觉得你这是在放松。”靳宸双腿交叠，转向靳薄言，“说吧，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靳薄言的眼里划过一丝伤感，但这样的灯光下，靳宸并不能发现。
“没怎么你能这么晚找我出来抽雪茄？”靳宸又抽一口，“是不是为了女人？”
靳薄言看一眼靳宸：“你们部队不是没有女人么？”
“没有女人我就不能懂点感情的事情吗？我都三十了。”靳宸埋怨，“不过，哥 ，女人可从来都不能成为你的问题。”
靳薄言也抽一口雪茄：“这一点，不用你提醒。”
“那这次到底是为了谁？顾明月，还是江裴舒？”靳宸并没有被靳薄言孤冷的样子唬住。
“你小子现在敢打听我的事情了？”靳薄言故作严肃，“我找你出来就是想放个风，可不是要来跟你谈心。”
“我懂。”靳宸点点头，“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刚才走了之后，江裴舒可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在家吃的晚饭。现在你已经结婚了，江裴舒这样子出现，着实不妥。”
“什么？”靳薄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恶！我明明警告过她了！”
靳宸玩弄着手中的雪茄：“江裴舒这样的女人，敢想敢做，胆色过人。但这次我倒是很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你已经结婚并且已经警告过她，即便她对你有感情，这样毫无顾忌地横插一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就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靳薄言冷笑，“你难道不知道，越是聪明的人，在感情上犯得错误越低级……”
“这……”靳宸刚想反驳，便领会了靳薄言是在暗示他父亲，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可我还是对江裴舒很好奇。”
“那你可以约她单聊，你要是追到了她，也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靳薄言半真半假地说着。
“这样的’红颜祸水’我可不要……”靳宸笑出声来，算是缓解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对了，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真心回答我。”
“问吧。”靳薄言并不在意。
“你真的那么喜欢嫂子吗？”靳宸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有点突兀，又补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似乎并不是会闪婚的那种人。”
靳薄言顿了许久，才狠狠抽了一口烟。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顾明月与沈泽风之间的肢体接触，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记住，以后这种问题不要问我了。”
起身，把半截雪茄扔在地上踩灭。
“走了，回见。”
“喂……”靳宸眼看着靳薄言上车，翻了个白眼，“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十一点，靳薄言的车子驶入别墅一层。
上楼，开灯，别墅里安静地就像个冰窖。
看着门口的鞋，靳薄言才知道，顾明月还没有回来。
站在客厅里，喉结上下浮动显示着他的愤怒。
拿出手机，拨通顾明月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却没有人接听。
挂掉，继续打，依旧没有人接听。
靳薄言顿时血冲大脑。
用手机拨通了公关部主管的电话：“给我查沈泽风的行踪，马上报给我！”
将手机拍在吧台上，他打开冰箱，往喉咙里灌了一整瓶巴黎水，以至于衬衫领子上都被顺着下巴流下来的水沾湿……
十一点半，顾明月从卫生间里拿着拖把出来，额头上都是汗水。
她的公寓许久不住人，地板上沉积了不少灰尘。
她有些不习惯，感觉自己也没有困意，便挽起袖子搞起了卫生。
擦桌子、拖地板、整理床铺……一样样下来，她有些精疲力尽。
终于搞定一切，顾明月打开壁橱，准备拿换洗衣服去洗澡。
她壁橱里的衣服已经很少，因为应靳薄言的要求，她之前回来过一次，把衣服都带到了靳薄言的别墅。
空荡荡的壁橱里，一件男式西装格外醒目。
纯粹的黑色，有质感的面料，昂贵的logo，全都体现出主人的身份。
顾明月的脸上出现无奈的笑容。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西服的领子，记忆一下子回到认识靳薄言的第一个晚上。
具体的说……应该是认识他的第二天早晨……
当她慌乱地找东西遮体，这件西装就被她“顺”了回来。
衣服上还有靳薄言当天喝醉之后的酒气。
她曾经想过把这件西装拿去干洗，但送到干洗店根本就没人敢接手这么贵的牌子……怕洗坏了。
所以，现在这件西装还阴差阳错地挂在顾明月的壁橱里，带着当天靳薄言的酒味，和体香。
看到壁橱里还有一个空的衣架，顾明月才想起，今天沈泽风也给了她一件西服。
转身把床上的西服拿起来，拂去褶皱，挂好。
顾明月这才发现，沈泽风的这件西服，正好跟靳薄言的是同一个牌子。
扶头，苦笑。
两件西服就这样并排挂在壁橱里，一样的牌子，一样的颜色，不同的主人……
坐到床边，顾明月拿起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手机上的两个未接电话。
是靳薄言。
回拨过去，响了七八声，无人接听。
顾明月索性挂了电话，编了一条微信发给他。告诉他自己今晚住在自己家里，明天会正常去上班。
反正她今天心里乱地很，也不是很想见靳薄言。
靳薄言手机有微信提示音的时候，他已经在某会所大厅里，等着沈泽风从里面出来。
他没有看手机，而是径直拎住从里面悠闲走出的沈泽风的领子。
会所门口的保安看到这个情形，立刻上前：“沈总，需要我们帮忙吗？”
沈泽风看着靳薄言怒气冲冲的脸就在自己的十公分处，向保安扬手：“不必了。”
保安点头，缓缓退回了会所。
“沈泽风，你让保安走开并不是明智的选择。”靳薄言的拳头紧了紧。
沈泽风脸上却是不屑的笑容：“怎么？堂堂南都投资集团的靳大总裁，要在公共场合打人？”
“你以为我不敢？”靳薄言借着比沈泽风高五厘米的优势，将他的脸压到自己的下方。
“我知道你敢，但你一定会得不偿失。”沈泽风脸上不屑的笑容更加激怒了靳薄言。
“顾明月在哪里？”靳薄言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吟。
“我就知道你这样气势汹汹地来找我是为了她。”沈泽风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还没联系你吗？我九点就放她走了。”
“……”靳薄言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脸色便更加阴沉，“你说什么？”
沈泽风一边嘲笑，一边用手抓住了自己的领子：“我说，九点她就从餐厅离开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她既然没有回家，也没有告诉你她去了哪里……恐怕心里已经对你不在乎了。你也知道，要是在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告诉对方行踪……”
“你闭嘴！”靳薄言挥拳准备往沈泽风的脸上打去。
但沈泽风也不是吃素的，在靳薄言挥拳的瞬间，他早已抬手，左手抓住靳薄言拳头的同时，右手挥拳，打在了靳薄言的脸上。
天旋地转……
靳薄言倒在冰冷的花岗岩地面上，骨头落地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大厅里。
嘴角，有血腥的味道……
“靳薄言，我警告过你了，这是你自找的！”沈泽风活动右手关节，手背上红了一大片，显然他用了全身的力气。
“沈泽风！”靳薄言起身，太阳穴上的青筋，随着脉搏躁动着。
“怎么，要打架吗？来啊，也好让我见识一下靳大总裁的身手！”沈泽风将拳头准备到胸前，握紧。
靳薄言眼中放出寒光，拳头也放到胸前，准备新怨旧恨一起报了。
一拳出去，对准了沈泽风的脸颊，但他一个转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