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
那如羽毛般轻落的吻在她的唇上点点如早春的细雨,呢喃着她的心慌慌的跳。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她,还是会慌会怕。
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她一直都知道。
他与她,从来都没有承诺,从来也没有誓言。
有的,只是曾经记忆里的点点温存与温柔。
却不知,那是真还是假?
可她宁愿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她就一直这样不停的告诉自己。
于是,她就沉迷在他如罂粟一样的沉郁的吻中再也不可自拔。
他很温柔,他真的只是想吻她一下而已,虽然他很想要吃了她,可是,他知道这不是时候,他至少要等到她的伤好了才能他想要移开他的唇。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要移开。
他听到了她一声接一声的轻唤。
贺哲,她的声音很好听,也让他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在迅速的升温。
她感觉到了他的克制,他真的是在极力的克制他自己,这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这个认知让她突的心暖。
他真的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坏。
他的女人很多,而且个个妩媚妖娆(至少,她见过的三个就是这样),可她不信他是不懂感情的。
也许,他需要女人的温柔来消除他心底曾经的一些伤痛吧。
比如,伍嫣然带给他的。
缓缓的阖上了眸子。
飞蛾冲向了火焰。
这一次,她要将自己燃烧,即使燃烧殆尽也不后悔。
他先是一僵,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让他渐渐的忘记了她的伤,也忘记了现实中所有发生过的一切。
这样温柔的夜,是很容易让人有如梦的感觉的。
于是,一切,就这般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梦境之中。
真实的梦境之中。
他想到了她的伤,“然然,如果你要后悔,一切还来得及。”他喑哑而磁性的嗓音悠然响起,让她的身子一颤。
昏暗中,她浅浅一笑,其实,什么都来不及了。
飞蛾继续向火中扑去。
她想要要那绽放中瞬间的美丽。
即使只有三天,她也甘之如饴。
不管了,他真的管不住自己了。
这样的时候,早就压过理智而占据了上风,“嫣然,你真是个小妖精。”他在她耳边低语,明明伤了。
“贺哲,你则是一株罂粟。”她的唇语漾在空气里,久久也不散去。
不想等太久,也不想折磨她太久,她受伤了。
他柔声在她耳边道:“嫣然……”
那声嫣然,熟悉而又陌生。
真想:他唤着的是妍儿。
真想:告诉他她是古妍儿。
可这个意念却只是一闪而过,转眼,她就没有了说出一切的勇气。
说了,他会相信吗?
他会相信她是因为她的照片而被迫的走进这间公寓的吗?
别说是他不信,常常,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走进这样的一个圈套中来。
可她就是走进来了。
那圈套勒着她仿佛要窒息一样的难受。
她睁开了眸子,她想要看清他。
她没有抗拒,而是让飞蛾在扑火中慢慢绽放,妖娆着美丽。
什么也不想,只想着燃烧,只想着要回报他曾经带给她的温柔。
时间就这样的只有了她与他。
夜色,依旧还在温柔中。
他睡了,很满足的睡在她的身侧,那轻轻的微酣在这夜色里就象是一首小夜曲般悠扬动听。
她静静的看着他,手中,是他才拿给她的那一粒事后药。
耳边萦绕着的是他的低低呢喃:“等你的伤好了,等你不用再吃药,咱们就要一个孩子,可现在,不能……”
她听着,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哀。
如果,三天后即将要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他是不是会后悔此刻对她说过的这每一句话。
药入口,虽然包着糖衣,却还是带着苦涩的味道。
也许,过了三天,他们就已成陌路,老死不再相见。
指尖轻颤,她在黑暗中将手指滑动在他的肌肤上,缓慢游走,似乎想要藉此来记下这一夜的美丽。
可美丽,即将不再。
就在三天之后。
嗅着他的气息,还有他手臂的轻拥,渐渐睡去时,那一夜开始,她的记忆里便开始深深的植入了一个他。
没有闹钟,可天亮的时候,她就那么自然的就醒了。
悄悄的,如猫一样的潜出了卧房,没什么食材了,她只简单的做了一些蛋炒饭。
只因,他说,他想要带她做的饭盒。
屋子里飘着蛋与葱花的香气,柯贺哲吸吸鼻子,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手臂随意的落到身侧。
空的。
他一下子就醒透了,直直的坐了起来,这才感觉到厨房里的异动,悄悄的套上睡衣打开房门时,是小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着的身影。
那天早晨,他吃得是煎蛋和香肠炒饭,中午带的是蛋炒饭,当他走出门去上班的时候,她很歉意的说,如果有食材,她绝对不会做的这么简单。
他一笑,他不能说什么的,她有伤的,却还咬着牙逞强的为他煮饭,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虽然行动不便,可她学会了柯贺哲的办法,打了超市的电话,所以,想要的食材便在第一时间就被送了过来。
这年头,有钱好办事。
那三天,是她与柯贺哲最幸福的三天。
她每天都为他准备饭盒,每天都乖乖的等着他下班,陪他一起吃饭,再由他为她换药,然后那是让她脸红心跳的每一夜,即使他足够温柔,可她还是忍不住的会羞赧无限。
“嫣然,你就象是一滴水,即使我这样的要你,可你展现给我的却依然是一张纯净的容颜。”
连着三天都没有邮件,什么也没有。
可她知道她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时间,真的已经到了三个月。
可这最后的一夜却是这么的让她不舍。
听着他的低语,她的唇轻巧的就含住了他抚过来的手指,一下一下,只想将他的气味含入自己的心底。
“嫣然,疼吗?”他折腾了她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触到她伤口的伤。
她在黑暗中摇摇头,然后松开了口中的他的手指,“贺哲,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他一笑,黑暗中闪亮如星般的眸子灼亮的看着她,“怎么,你要走了吗?”顿了一顿,他拥紧了她的身子让她贴着他更近,“不是说,还要替我生孩子吗?”
可以吗?
可她每一次事后都是吃了药的。
而明天,就是她要离开的日子了。
绝对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只是,她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贺哲,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他想也不想的说道。
“好吧,那就生一个女孩。”她微微笑,就当是做一个梦好了。
“不要一个,我要一打。”他贴着她的耳际喑哑说道,似乎,又有想要她的冲动了。
“呃,你坏,我又不是猪。”手落在他的背上,那轻轻的捶打却让他舒服异常。
“哈哈,谢谢你帮我挠痒痒。”他笑咪咪,一付吃定她的样子。
“贺哲,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她柔柔的低语,眸光却如水般的投注在他的脸上。
什么事,有开始就会有结局。
只是,有的人是用一辈子来陪上结局。
而她,却是明天的离去。
不疑有他,柯贺哲拥着她安静的睡去了,就仿佛这之前的两个夜晚一样,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和美好。
站在门前,看着他拎着饭盒走出了房门的时候,古妍儿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也不曾离开视线。
他已经不见了,他已经坐进了电梯。
可她依然还站在门前。
脸上,兀自还飘着他临出门前才亲过她时留下的那抹古龙水的淡淡的香。
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可这一次,却是最后的一次了。
他走了。
三个月已经到了。
不,她还想要再看他一眼。
飞快的关上了房门,她走到了窗前,打开茶色的玻璃时,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正驶离公寓的大厦停车场。
“贺哲……”她下意识的低喊,却随即就想到离得这么远他根本就听不到。
掩着唇,她怔怔的看着那部车向与她相反的方向驶去。
却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是他与她真的是心有灵犀,他居然摇起了车窗,将头探出了车窗外,一边缓缓的开着车一边向着她的位置挥了挥手。
天,他不要命了呀,他在开车。
幸而,只一下,他就闪进了车中专注的开车了。
她记住了他挥手时帅气的样子。
贺哲,如果因为我而让你受到了伤害,那么,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
贺哲,我要走了。
她要悄悄的走,一如,她悄悄的来。
可在临走之前,她想要整理好这公寓里的一切。
先是打开了电脑,果然,她收到了邮件。
离开。
马上。
四个字,是让她马上离开。
心口扑扑的跳,仿佛,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她真的该马上离开的。
可鬼使神差般的,她的脑子里就现出了刚刚柯贺哲在兰博基尼的车窗上冲着她微笑挥手时的画面。
不,她还是要整理好一切再走。
好聚好散。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无辜的,她只想留给他的记忆里的都是属于她的美好。
胸口的伤已经好多了,让她做起事来多少快一些了,可做完公寓的卫生时,时间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午间十一点。
再一个小时就是他下中午班的时候了。
他会吃她带给他的最后一次的饭盒。
想着这个,她的心口颇的沉重了起来。
拎着来时带着的行李,还有那台本本,真想,走出了这间公寓就将那个本本扔到垃圾堆里。
可她怕呀,她怕那个人不履行诺言的再次要挟她。
可这些,暂时,她却没有办法去掌控了。
站在电梯里,望着电梯外那逐渐变大的人与车辆,她又要重新的融入了这个喧闹的世界了。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去看公寓门前的那株还在开着的仙人花,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再走回那间她足足呆满了三个月的公寓。
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里柯贺哲带给她的温柔。
可现在,如果再相见,他们是不是就要变成陌路了。
走出了大厦,走在了阳光下。
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
可她,必须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走到了公交车站,古妍儿停了下来,她看到了那上面的信息栏上贴着的招聘和出租信息。
这个时候,柯贺哲绝对不会回来,他还在上班,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她会遇见他。
她看得很认真,一条一条的不放过任何信息,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自己的工作和住处。
阳光,直射在她的背上,让她因为之前的劳动而有些酸涩的身子不由得沁出了汗意。
胸口,有些痛。
手扶着公交车站的柱子才让自己勉强的不倒下去。
蓦然,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笼罩住了她。
那身影为她挡住了阳光,可与此同时带来的却是一股子浓浓的怒意。
“伍嫣然,你居然还有胆子站在这……”随着柯贺哲的一声厉喝,他的手也狠狠的扳过了她的身体。
阳光下,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只更加的苍白。
面前的柯贺哲就如一头发怒的雄狮正恶狠狠的怒瞪着也,似乎,马上就要将她吞吃入腹再嚼成碎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