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一定要在那里等她。
所有,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门口的保安也还是从前的那个瘦瘦高高总是面带微笑的年轻保安,看到是她,保安直接就放行了。
车子还未停稳,古妍儿就飞奔向电梯间,“让开,请让开。”她要快,真怕柯贺哲那个家伙发现了她然后偷偷的逃走了,那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电梯,越升越高,自己,也仿佛离他愈来愈近。
阿哲,等我,一定要等我。
古妍儿是用跑的跑出电梯的,孩子会没事的,他也想要见到爹地呢,所以,孩子不会介意她跑得这么快的。
喘着粗气停在门口时,那门边的仙人球还翠绿在眼前,一切,就仿佛是在那一年的那一月的那一天,她轻轻弯身,轻轻的倾倒了花盆的盆身,花盆下,那一把钥匙还在,就象是始终都为着她而保留的一样,手拿起时,竟是颤的厉害。
门就要开了,只要拿着这把钥匙打开了门,也许,她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这一刻,古妍儿突然间的迟疑了,如果,这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那她,就真的想不出他藏身在哪里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
终于,心多少平静了一些,手,也不会再抖的那么的厉害了。
公寓里,很安静,静的让她什么也听不到。
那静,让她开始担心是不是她的感觉又错了,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在。
可是心口的跳动却始终都是那么的快。
钥匙,轻轻的插进了锁匙孔,她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如果他在,她要来一个突然袭击,她要一下子捉住他,再也不许他逃离自己的世界。
钥匙,轻轻的转动再转动,那是她所熟悉的转动,与这公寓有关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的熟悉,不想要忘记,也更不能忘记,这里,见证了她的爱情见证了她曾经幸福过的每一天。
柯贺哲的脸浮在了眼前,是那么的生动。
也许,只要一推开这扇门,她就可以看到他了。
手,在轻轻的推着门,心口,还是跳得厉害。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才开启的窄窄的门缝间传了出来,“贺哲,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煲些汤呢?”
晓是在从前,古妍儿一定会火大的冲进去,然后与伍嫣然来个对质的,当然,她也不会放过柯贺哲,可此刻,在听到伍嫣然的声音时,她却是那么的平静。
中午的时候,柯衡南就说过伍嫣然是一个可怜的人,因为,她被毒品控制了,因为,她吸毒的时间比起柯贺哲要长多了,那毒瘾,越是吸得久了,就越是难以戒掉。
两个同样在戒毒的人,也许,他们只是在互相鼓励在互相支持。
她该相信他的,她的阿哲绝对不会背叛她。
如果他想,昨夜里他就不会去了祖宅。
才要开启的门还维持着那窄窄的如头发丝般的缝隙,她却不想关上,只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即使是隔着门听听也好。
门里,果然传来了柯贺哲,啊,不,是孟轩式的沙哑的声音,他的那张脸是恢复为之前的模样了,可是他的声音却还没有回复回去,“然然,不用麻烦了,随便炒两个菜就好了。”
“不麻烦,我愿意做,贺哲,晚上贺臣来了,有些话,我想要跟他说明白了,好吗?”
伍嫣然的这一句,让原本还什么也不怀疑的古妍儿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伍嫣然与柯贺哲不可能的,她还是不信。
依着柯老爷子的话她与伍嫣然很可能是姐妹,是的,那么的象怎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呢?
手,缓缓的合上了房门,她突然间的怕听到柯贺哲的回答了。
钥匙,轻轻的从锁孔中拔了出来,古妍儿悄悄的将钥匙归了位,然后毅然的转身飞跑向楼梯口,沿着那楼梯,古妍儿跑向公寓顶层的天台,那个,她曾经哭泣过的地方,她想要把她现在心底里的一份说不出的感伤在那样的地方再次彻底的释放出来。
也许,一切都不是她所听到的。
也许,一切都是她会错了意。
那是她的姐妹呀,然然也是无辜的,不是吗?
一边跑一边想着,心乱,在慢慢的淡去。
孤单的人影站在了天台上,古妍儿低头看着手腕上戴着的绳链,这个,从她记事起就戴在身上的绳链,曾经在这天台上遗失过,后来,是保安捡到了还给她的,手抚着这绳链,也许,这个就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吧。
那么,是不是伍嫣然也有一个呢?
真想问问嫣然呀,可现在这个时候,她又怎么能走下楼去走进那个房间里呢。
伍嫣然在,柯贺哲也在。
闭上眼睛,眼里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都是他们在一起时的温馨画面,听着两个人的声音,并不是在戒毒的样子,倒象是居家过日子一样。
黄昏,悄悄而来,古妍儿站在风里打了电话给司机,请他离开时却又吩咐他不许告诉柯贺熙她现在就在公寓附近。
司机应了,她这才安心的留在了天台上。
因为,这里离他是那么的近,近得,仿佛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看着夜色在一点一点的浓黑,也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次第而亮起。
多美的夜晚呀,就快过年了。
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大年夜吧,那一天的晚上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她与柯贺哲的大年夜会在一起吗?
多想让他带着她与他们的孩子一起放烟火,一起走过分分秒秒,可现在,她居然不敢,一点也不敢。
一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姐妹,如果从前伍嫣然都是被伍鸿达所逼迫着才做了那些事的,那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不快乐不开心呢。
也许,与阿哲在一起她才开心她才快乐。
可,她自己呢?
闭上了眼睛,就有潮意从眼角沁出,她不想哭的,可是泪就这么的悄悄的流了下来。
抱着膝,就如当初第一次坐在这天台上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姿势,古妍儿只感觉到了孤单。
她相信他,却不忍伤害那另一个女孩,只因,她是自己的姐妹。
这一切,就是这么的残忍。
风吹来,吹着那泪咸涩的脸颊,竟是有些微痛。
手指,始终都在把玩着那支手链,母亲,如果然然是我的妹妹,那么,你是不是要我来照顾她呢?
母亲,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从没有一刻,她这么的想要见到自己那个从未谋过面的母亲。
慕容青,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抛弃了我与然然呢?
也许,你是不得已,可你知道,我是多么多么的想你吗?
想母亲,想阿哲,所以,泪水就只更加的肆意的流淌着,就如同一条长年不间断的小溪,潺潺的滑在她的心间。
可那感觉,却又是一种哀伤的美,把无助变成忧伤写就的时候,她才一次又一次的明白,其实爱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深。
这个时候,柯贺臣应该来了吧。
不知道楼下的那个房间里伍嫣然在与柯贺臣说着什么,但她却在期待是自己误会了伍嫣然的话,只是,在明了之前,她不想打扰了他们三个人。
谁是局外人。
谁又是局内人。
其实在柯贺哲不许她走进他的世界里不许她陪着他一直戒毒的时候,就让她难以区别了。
不知不觉中,古妍儿就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其实,是似睡又非睡,只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心里面就感觉着自己是睡着了的。
手机,早就关了,这一夜,她不会打给他。
呵,他一定会奇怪吧,因为每一夜的这个时候她都是拼命拼命的在拨打着他的电话,即使他不接,她也不会一直不停的拨打着。
可今夜,她在等待,等待时间还原她一个真相。
是她多想了,是她小心眼了,不停的告诉自己时,她在等待天亮的那一刻冲进他的房间,然后眼前一定是他一个人的存在。
夜风,凉凉的拂过脸颊,古妍儿瑟缩了一下身子,真冷,这夜,比起那一年的那一月可是冷多了。
那时,是夏天。
可现在,是冬天,是冷夜。
门,似乎是被风吹开了再又阖上,听着那门开阖的声音古妍儿依旧没有动。
蓦然,身前一股子熟悉的许久都不曾嗅到过的古龙水的香就这样的送到了鼻端。
那么的熟悉。
那么的香。
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古妍儿忘记了诧异,一只手柔柔的抚在她的脸上,那么的轻那么的轻,就仿佛是在确定她是真的存在一样。
一下,两下那每一下都随着她的心跳而跃动着。
“阿……哲……”她终于唤出。
脸上的手却倏然移开,随即,古妍儿的身子猛的被男人的臂膀霸道的拥入了怀里,“傻瓜,为什么不给我电话?”他等了许久许久了,就如同之前的每一夜,听不到她的声音,却喜欢听着她拨打他电话时响起的铃声。
那是一天之中最美妙最动听的音乐,可今夜,那铃声一直都没有响起。
于是,仿佛是心有灵犀的,他来到了这个天台,原本只是想要吸根烟想要在万家灯火中决定要不要再去祖宅偷偷的看她一眼时,却不想,在天台的门打开的这一刹那,她已生动在他的眼里。
只一眼,他便失去了理智,冲过去,先是下意识的抚着她的脸,然后是他紧紧的拥着她,直想要把她揉进他的骨头里,那,才是他最想要的。
“阿哲……”一声轻唤,随即却是用力的一挣,这一挣,猝不及防的让她从他的怀里撤出,于是,握起的拳如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胸口,“阿哲,你坏……你坏……你坏……”他吓坏她了。
柯贺哲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古妍儿的面前,就任她的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可当她的泪水开始飞落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妍儿,不哭。”
“呜……”他的哄劝,却让她哭的更大声了,“为什么吓我?为什么不见我?”
指腹擦着她的泪,他轻声道:“那天晚上是我命大,推你落下去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所以,我也随之冲了下去恰好撞在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只是因为当时比较乱,天色又黑,所以,陈sir的人才一时没有发现我罢了,后来,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以为是我,但其实不是的,那人应该是老古,他得了伍鸿达的命令来追杀我,却不想被他们自己的人一发炮弹结束了性命,妍儿,你瞧,我现在不是命大的站在你的面前吗?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妍儿,别哭了,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