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玮城排练了一整夜,没有回家,他给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嘱咐她早点睡,先不要出门,事无巨细,能为她想到的统统都想到了。
她手还是发着抖,不敢上微博,更不敢浏览任何网页,那些锥心的谩骂她上次已经体会过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席玮城已经买好早餐,正在布置碗筷,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能由于是通宵排练,又惦记着她,才一刻都没有休息。
姝棠接过来,拆开他买回来的早餐,好几种,从汤包到生煎,再到牛肉粉丝汤,生怕她哪点儿不如意。
“早上你的经纪人跟我打电话了。”吃到一半他忽然说。
“她怎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姝棠有些奇怪。
“上次她找过我,也是她跟我说你很谈岱川在巴厘岛。”他喝了一口温好的牛奶,眼神里还是有藏不住的不自在。
“她说有事跟你谈。”他嫁个个生煎到她碗里,又说:“我舍不得你,又放不开你,棠棠,你说怎么办?”
他以前也爱说这句,每次想腻着她的时候,总要先说,怎么办,我放不开你。
“这件事情我不能再逃,不能再恶化下去。”她的言外之意,是肯定要和徐毓乔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她还有那么漫长的路要走,不能现在就倒下。
“嗯,他在楼下停车场里等你。”他没抬头,继续吃碗里的生煎。
姝棠把筷子放下,擦擦嘴巴打算要走,他忽然抬起头:“你还会回来吗?”
他说的是回来,他没对别人说过回来这个词,单对姝棠说了,因为潜意识里,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他没送她下楼,只是送到电梯门口,帮她戴好了口罩和帽子,才拍拍她的脑袋。
阮姝棠下楼走到地下停车场,里面有些黑,她压根就没看到徐毓乔平时开的那辆车,正打算自己出去叫辆出租车,旁边的车开了前车灯,直直的照射着她,她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等她从强烈的刺眼的光线里看清来人时,她已经被人扯着胳膊上了车。
他坐在旁边,气压很低,眉头深锁,手放在方向盘上,开动了车辆。
“怎么是你?”姝棠见是他,想要下车。
他一言不发,将车停下,眼睛侧目看她的时候,蕴着怒气:“如果你想要明天上头条,那你现在就下车。”
姝棠从车窗里往外看,外边有多少记者,她不是不知道,等大新闻的,等着为难她的,比比皆是。
“谈岱川,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些头疼,无奈的问。
“现在公关团队正在陆陆续续的出通稿,你要是还想要自己翻身,就老老实实的别再惹事。”他声音很低,目光深沉。
“为什么要帮我。”姝棠平静了很多。
他的车在路的尽头拐弯,良久才开口:“因为你。“
等姝棠明白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两人爱着,也彼此折磨着。
席玮城的比赛直播实在晚上八点中,这类选秀节目越是到了全国总决赛的时候,越是显得神秘,参赛曲目是在直播前一天晚上才公布出来,徐毓乔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撑着头面面相觑,自从徐毓乔和蒲瑾敖结婚之后很少一起待着,这次也是实在不放心,一个准妈妈在自己老公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大半夜跑去陪别的小姐姐。
“接下来怎么办?”阮姝棠撑着下巴,人脸色苍白了不少,回来后没出过门,也不敢出门,她被谈岱川安置在某高级公寓,据说安保很严,一定程度上就杜绝了那些狗仔的骚扰。
“现在通稿已经有点成效了,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到你和谈岱川的关系上。”徐毓乔来之前刚好看了一遍微博上的评论。
因为谈岱川天生的形象优势,照片放出来之后惹得不上少女纷纷惊呼这人不当明星可惜了,可再一深扒他的身份,纵盛集团的太子爷,权势和地位那是没得说,从身家,从年龄,再从财力,网友纷纷表示如果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选谈岱川吧,哪还有宜文滨的份儿。
都说在这事发生的同时,被爆出阮姝棠和谈岱川去巴厘岛,要么就是谈岱川蠢,甘心自己戴绿帽子,要么就是另有真相。
姝棠也只是过问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钟已经转到19:55,已经开始播最后的广告,她本来是无心看这类选秀节目,是席玮城在二十分钟前特意在现场给她来过电话,姝棠无法拒绝他,或许说是无法拒绝站在台上唱歌的他,那不仅是青春的记忆,也是两人美好的见证。
“这小孩对你也是痴情。”徐毓乔说的正是席玮城,节目刚开播,闪过他的脸。
徐毓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俩腻歪在一起的那几年是彼此痴情,姝棠至今都觉得是席玮城发现了她另一个自己。
“谈岱川呢?”徐毓乔忽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他,姝棠顿了顿,今天从他把她送回这里开始,两人没过多的交流。
“嗯?”这次的疑惑,是问徐毓乔,也是问自己。
“老实说,他当初说帮你忙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今后投资的影视剧都得有你的角色,我当时觉得他要么就是傻,要么就是……”徐毓乔停顿,转头认真的看着她。
“想泡你。”
“那么你呢?”她又问。
姝棠沉默,下一句话很久都没说出后,内心的慌张,不安,和表面的风轻云淡,都是装给自己看的。
大概是很久以后,她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席玮城抱着吉他上台,一如既往的魅力四射,他站在灯光下,情绪暗抑,像是笼中的困兽,被封印千年,只等今朝的志气。
他拿着话筒,声音顺着电流传出来,带着微微沙哑的性感,台下的粉丝,高声尖叫,果然隔了这么几年,他依然是舞台上的王者。
“这首歌叫《爱你比月光更忠诚》,是我17岁那年写给一个女孩儿的,我的吉他是那个女孩儿的长发。”他低声说着,现场已经明显噤声,似乎谁都没想到他在开场前会来这么一段。
“当年这首歌,我在教室给你唱的时候没唱完,你挺好,我再唱一次。”说话时,他已经盯着事先安排好的机位,说完了这段话。
谁不喜欢深情,谁不喜欢浪漫惊喜,可这时候的姝棠,心里被大半的心烦占据,或许是关于席玮城的,也或许是徐毓乔前不久刚提起的谈岱川。
或许根本没有选择,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就像现在被万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