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离婚，我娶你。”
听到顾逸恒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应该很开心很开心才对。
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顾少，你需要冷静。你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你自己，伤害叶晚欣。”
“那你呢？”
“我？”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小心地抚上我的眼。
“哭成这样。和宋羽凡生活在一起不委屈？”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真不觉得委屈。
顾逸恒是因为叶晚欣给他的打击，他才想要放纵自己，说出想要娶我的鬼话。
我紧攥着双手摇了摇头说：“不委屈。”
顾逸恒轻抚我眼睛的手一顿。
我仍旧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情绪。
“都已经哭成这样，还不委屈？”
我说：“婚姻，总会有矛盾。顾逸恒，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说出这样任性的话。”
“任性？”
一脸平静的顾逸恒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悲凉。
他的笑让我心头一紧。
“瑾宝，刚才那一番话，你可以考虑。如果你觉得是笑话，就忘了。”
就算是笑话，我也忘不掉。
这天和宋羽凡闹翻，我没有回宋家别墅，但我也不敢继续再呆在顾逸恒的小竹屋。
我有多爱顾逸恒，就有多想逃避他。
“顾逸恒，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
顾逸恒当天晚上送我去到酒店，我以为顾逸恒会离开。
没想到顾逸恒却说：“我就在你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叫我。”
“喂，你……”
你不用留在我隔壁房间，我不会有事。
顾逸恒却打断我的话，他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瑾宝，你也必须满足我的要求，让我安心。”
顾逸恒的话让我无力反驳。
我咬了咬唇：“好。”
转瞬间，顾逸恒捧住我的脸，在我额头上清浅地印下一个吻。
顾逸恒：“晚安。”
我：“晚安。”
差点被宋羽凡强迫，后来被自己最爱的人生硬的表白。
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半点睡衣都没有。
设计我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有什么目的？
宋羽凡也看到了那张照片吗？
无数疑惑在我脑子里浮起。
我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是宋羽凡发来的。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
宋羽凡一直惜字如金。
我拿着手机，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很久。
想要回复宋羽凡，但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睡觉。”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昨天我已经一晚没睡。
可是就算我闭上眼睛，我仍旧睡不着。
我……
我突然想画画，画Clover喜欢的灰色大海。
顾逸恒在接到我的电话时，他的声音很清醒。
“顾少，我想画画。”
电话另一头顾逸恒愣了一秒说：“好。”
大概半小时后，我听到门铃声。
当顾逸恒将画架画具搬进来的时候，我盯着顾逸恒额头的细汗好奇地问：“你去哪里弄来的？”
“公寓。”
“公寓？”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顾逸恒一边替我放画架，一边解释说：“从我公寓搬来的。”
我这才想起，这里距离顾逸恒的公寓不是太远。
顾逸恒在为我摆放好画架画具之后，转过来就像摸小狗一样，动作宠溺，语气宠溺。
“画吧。画完好好睡觉。”
我不敢去看顾逸恒，埋着脑袋闷闷嗯了一声。
“顾逸恒。”
就在顾逸恒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你……”
戴着大半个墨镜挡住脸的顾逸恒转头看向我，不等我说话，他突然走进卫生间，用玻璃杯装满水放在画架旁。
顾逸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了。”
“嗯。”
我点了点头。
刚才那一瞬，我突然脑抽，是想顾逸恒留下来看我画画。
还好顾逸恒会错意，让我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
“顾少，早点休息。”
在顾逸恒离开的时候，我对他说。
我站在画架前，拿起画笔，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正因为画画的时候，我要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我所有的情绪一点点被我释放在画纸上，灰色大海画到一半，我就困了，想睡觉。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是被电话给吵醒的。
以为打来电话的人是宋羽凡。
“小飞侠？”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我怔了怔，接通电话。
“喂？”
“顾瑾，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没想到小飞侠会这么直接。
我默了默：“这重要吗？”
小飞侠：“这他妈的还不重要？你觉得什么才重要？”
我：“平静的生活。宋羽凡不会介意我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说完后，小飞侠在电话另一头陷入了沉默。
“所以……之前我给你的那个木盒你并没有打开。”
小飞侠这一提，我才想起来之前我纠结很久，最后被我放起来的木盒。
我诚实地回答：“没有。”
“嘟嘟嘟……”
电话突然断掉。
是被小飞侠挂断的，还是他那边信号不好？
就在我准备放下电话时，手机铃声再次想起，我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电话。
以为小飞侠想要继续追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烦闷地在电话里对他说道：“小飞侠，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酒后乱性，不小心怀孕。但是后来，我发现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
电话另一头没有响起小飞侠的声音。
信号又不好了吗？
我紧皱着眉：“喂？”
此时从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小飞侠的声音。
“你说什么？”
太过于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咯噔一沉。
是顾逸恒。
就如同我预料的一样，一分钟不到，门铃声突然响起。
“顾瑾，开门。”
同样的声音从两个地方传来。
一道是门口。
另一道是手机里。
事已至此，照片都已经被人放到了网上，顾逸恒迟早会知道的。
我在打开门后，望向顾逸恒阴沉地可怕的眼说：“顾少，你先听我说……”
顾逸恒却是再次抱住我。
现在该心虚发颤的人应该是我，但是我却感觉到顾逸恒浑身在颤抖。
顾逸恒再次将我的话打断，他将脑袋埋我的脖颈里。
顾逸恒的声音染上浓浓的愧疚。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逸恒的话让我心里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
“我……”我张了张嘴，终于说出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怕你，恶心我。”
“瑾宝！”
顾逸恒将我抱得更紧，我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上，我听到顾逸恒在我耳边声音低低地说：“永远不会。”
顾逸恒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内心的酸楚翻涌得更加厉害。
我一边哭，一边说：“我那时候很无助，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我甚至忘了做避孕措施。后来发现自己坏了宝宝，我也想过要打掉他。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去找了宋羽凡。我的追求很简单，努力做好自己的公司，实现Clover的梦想，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被人设计的一天。当时我被李妮推下海，处于昏迷中的时候，我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他们说我怀孕，是他们设计的。顾少……”
在我说话的时候，顾逸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顾少，我没事。”
顾逸恒看向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你没事？你现在跟我说你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但是我现在必须在顾逸恒面前装出自己没有受到太大伤害的样子，让顾逸恒不要为了我太伤心。
“顾瑾！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顾逸恒低低的质问声就像是哭声。
我就知道顾逸恒会很难过很难过。
就算顾逸恒对我没有爱情，我也是他在这世上很在意我的人。
“顾逸恒，对不起……我当时脑子很乱，以为自己能够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
顾逸恒要吃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吻痕未消的脖颈上。
顾逸恒：“你处理好的话，会像现在这样？”
“昨天是宋羽凡突然抽风，平时他一直很绅士，从来没有强迫过我。”
顾逸恒突然紧拽住我的手，“你是说他强迫你？”
糟糕。
我说了不该说的……
“顾逸恒，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的这么糟糕。”
“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才叫糟糕？”
顾逸恒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到底什么事情才叫糟糕？
我爱上顾逸恒，却永远无法和他相爱。
这才是最糟糕的。
我默了默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选择了努力接受。就算照片真的爆出来，我相信宋羽凡也会帮我背锅的。”
我想安抚顾逸恒的情绪，却发现顾逸恒越来越生气。
“顾瑾，你这是拿自己的婚姻来开玩笑！”
顾逸恒的喊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
在顾逸恒令人快要窒息的气势之下，我深吸一口气说：“顾逸恒，我知道我是在拿我的婚姻来开玩笑。不过……我本来就没有爱的人，和谁结婚都别有区别，何况是宋羽凡……”
这一次我的话再次被顾逸恒打断，但打断我话的却不是顾逸恒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