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视线在突然之间变得模糊，我蹲在书桌前面紧抱着头，眼前模糊的画面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在我面前支离破碎。
我看到在寝室里，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对着我又说又笑的Clover。
我看到喝醉酒的Clover，皱了着眉头说，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在意大利学医，只是……她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她的妹妹。
我看到为了见男网友，站在镜子前面不停换衣服，换发型的Clover。
我看到紧皱着眉头，让我教她用油画的手法画大海。
我看到硝烟弥漫的教室走廊上，Clover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眼。
“Clover，不要！”
眼泪不断从脸颊划落，我扯着头发蹲在地上，摇头不停大喊道：“Clover，你不能死！你不是说等你毕业回国后，你就和你男友结婚吗？你怎么可以舍得扔下你的男友，你怎么可以扔下我！”
“小瑾！”
当宋羽凡他看到了被我砸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眼中弥漫着雾气，在听到我的话后，宋羽凡眼中的冷森一怔。
“宋羽凡，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失去了Clover。”
从小生活在H市无忧无虑，就连绑架都没有撞上的我永远无法料到自己会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遭遇恐怖袭击。
我记得那天，天空多云，去到教室的我突然窘迫地察觉到身体出现状况，知道Clover在寝室里玩网游，我立即用手机给她发去求救消息。
但Clover刚把我需要的“小面包”送到门口，突然间教室内响起震耳欲动的呛声还有尖叫声。
同样站在教室门口的我还没来得及笑着对对Clover说一句么么哒，Clover突然大喊着小心将我猛地推倒在地上。
在我往地上倒去的那一瞬间，时间变得很慢，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有快速旋转的子弹从Clover胸前穿过，有猩红的鲜血就像烟花一样从Clover胸前炸开，还有刚才蒙面的男子拿着枪支从Clover身边经过，然后满身是血的Clover就慢慢地倒在了我的面前……
血腥味在空中弥散，就和我现在口中的血腥味一模一样，苍白而又悲伤。
将目光从宋羽凡紧皱着的眉移开，我低头去看我高高隆起的肚子，笑得比哭更加悲凉。
“宋羽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对不对？”
书房内寂静无声。
沉默很久之后，宋羽凡声音低哑地说：“小瑾，对不起。”
宋羽凡的声音仿佛抽走我浑身的力气。
没错。
一切都和我猜测的一样，我害死Clover，宋羽凡恨我，所以他选择用这种方法让我用一生来赎罪。
我瞪大眼睛望着宋羽凡眼中的痛苦，继续笑：“宋羽凡，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对于Clover的死，就算你和乔童让我用生命偿还，我都愿意。”
宋羽凡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静静看着他。
最后听到他说：“如果你想赎罪的话，就用你的余生来代替Clover。”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
这一刻，望着宋羽凡眼中的认真，我想起顾逸恒温柔的吻，想起Clover的微笑。
曾经，在Clover死后，我以为比起Clover的死，顾逸恒才是我心中那道无法跨越的坎。
但是今天……
顾逸恒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可是，我的生命却是Clover的。
我笑着对宋羽凡回答说：“好。”
如果这是宋羽凡和乔童想要的，我甘愿用余生来偿还。
在宋羽凡的注视之下，我颤抖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顾逸恒的电话。
“瑾宝。”
顾逸恒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听到他有些激动的声音，我的心却已冻结。
我在电话里对顾逸恒说：“顾少，肚子里的宝宝是宋羽凡的。你是我的堂哥，永远都是我的堂哥。宝宝的成长需要他真正的父亲。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顾瑾！”
顾逸恒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低沉，暴怒。
而相对他的低沉暴怒，我却是异常平静。
我说：“我在。堂哥，我不想给宝宝制造丑闻，让他从小生活在母亲抛弃他的父亲，和自己的堂哥乱伦的阴影之中。谢谢你，爱我。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祝你和叶晚欣能够幸福。”
不等顾逸恒吼我，我在宋羽凡深邃的目光之下，挂断电话。
“宋羽凡，我累了，要去休息。”
我不再去看宋羽凡。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脚步一顿。
“宋羽凡，你不用再睡别的房间。”
回到主卧，我坐在床边，脑子里竟然思路变得无比清晰。
以前自己对顾逸恒的爱，宋羽凡对我的感情，让我混沌。
但是现在，我人生的目的很明确。
我需要为Clover的死而赎罪。
“顾瑾！”
“顾瑾，你给我出来！”
我呆坐在床上没多久，隔着半开的窗户，我听到顾逸恒的声音。
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看到正站在门外的宋羽凡。
大概料到我会在这时打开门，宋羽凡没有觉得惊讶。
他对我说：“如果不想见他，我去处理。”
我没有半点犹豫，摇头拒绝了宋羽凡。
我说：“我去。”
以前，我以为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顾逸恒，却从来不知道，他爱的人竟然是我。
现在，我知道了，我能够做到的却只有让顾逸恒放下他对我的爱。
当我出现在顾逸恒面前，顾逸恒就像是一团火焰将我包裹。
“唔……”
顾逸恒什么都没有说，他霸道炙热的吻落在我双唇上。
曾经，顾逸恒的吻对我而言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美妙而又遥远。
等到顾逸恒的吻，我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心中狂喜。
可是现在，我却冷冷望着顾逸恒写满深情的脸，心中一片空荡。
我……不该对顾逸恒再有任何的感情。
从我答应宋羽凡留在她身边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顾瑾，而是Cl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