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地，顾斐忽觉浑身一凉。
骤然挣开眼睛，她先看见霍天睿，又看见自己的睡衣被他拎在手中。
顾斐当即气得五脏六腑都抽痛，她失去控制一般吼叫：“滚，死流氓，你想干什么？”
霍天睿一把将她捞入怀中，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地回答：“不干什么，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
本来他还想问问顾斐，那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看得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是PS合成的，只有脸是顾斐的，因为他对她的身体很熟悉。
但他亦看得出，顾斐和叶洛宸在一起喝酒跳舞的照片，是真的，没有技术加工过的。
那足以让霍天睿心里很不舒服。
他的女人，别说让别的男人牵着手跳舞了，就是他人多看一眼，他都想把那个男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可是，见到顾斐后，看到她惺忪的睡眼，和鼓翘的小嘴，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相信她。
爱情不就应该是无条件的信任吗？
霍天睿将顾斐紧紧搂在怀中，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嘴里低声喃喃：“斐斐，乖，一起睡觉。”
顾斐恼红着脸，大叫着乱扑腾身体：“谁要和你一起睡觉，滚开！”
“乖，别闹。”
霍天睿是真的有点困了。
这几天他马不停蹄，心尤其累。
他很想搂着顾斐，昏昏沉沉睡上长长一觉，不管日出月落，睡到自然醒。
“混蛋，脚踩两只船的流氓恶棍！”
顾斐可不容许霍天睿睡着，她一看见他，就生出一股子难消的火气。
仿佛透过霍天睿那张脸，能看到叶晓菁得意傲娇的表情，顾斐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侮辱。
“你给我说清楚，两个选择，要么你以后再也不和叶晓菁接触，要么咱们离婚！”
顾斐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了霍天睿手臂上的肉里，她冷冷瞥着他，干笑道：“我建议你选择第二。”
“要是咱俩离了婚，你娶了叶晓菁，我相信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干涉你在外边沾花惹草的。”
“到那时候，你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尽享齐人之福。”
霍天睿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中，并没有怎么听清楚顾斐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搂着她娇嫩的身体，心里特别踏实。
他的斐斐，就像暖宝宝，在他怀里发出暖暖的热度，让他近日疲惫不堪的身体变得温暖，惬意。
薄唇轻启，霍天睿嘴角带笑地依允说：“恩，你说什么都好。”
顾斐一听，当即炸毛。
她端过床头柜上的凉水壶，一股脑儿将里面的水浇到霍天睿头上：“好呀，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想和你离婚，娶叶晓菁那个白莲花？”
“好，我成全你，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凉水灌了满脸，霍天睿顷刻间清醒过来，他伸手拭去脸上的水珠，腾地坐起身子，质问：“傻斐斐，谁说要和你离婚的？”
“自己说的话，竟然不承认！”
顾斐气得磨牙霍霍：“我刚才就应该把你说的话录下来！”
霍天睿这才意识到，可能他刚才困得迷糊，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斐斐，我那会儿差点睡着了，说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顾斐扭头，不想看见他虚伪的嘴脸。
她才不相信他的解释。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却是睡前言真语。
呵呵，顾斐掐腰冷笑：“霍天睿，是你想齐人之福，我成全你，你应当感谢我才是。”
霍天睿眉宇一皱，呵斥：“斐斐，别闹！”
“让我别闹？”
顾斐的火气更盛了！
“是我闹吗？”
“我好好地过日子，是你闹腾，和那个小贱人勾勾搭搭，让全家人都知道了，我……”
霍天睿摸着顾斐的脸，打断她的话，意味深长地下定论：“斐斐，吃醋了哦。”
顾斐的眼睛瞪得比车厘子还大：“谁吃醋了？我才不是吃醋，我是觉得全家人都知道你和叶晓菁不清白，就瞒着我一个，我觉得丢人！”
“霍天睿，你要是有种，就赶紧和我离婚！”
霍天睿笑着摇头：“斐斐，我又不是葡萄，哪有种子。”
顾斐气得咬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两滴眼泪从她眼眶中跳出来，缓缓地滚过她白皙的脸颊，看上去楚楚可怜。
霍天睿心里莫名抽动一下，转然换了副严肃的面孔，用立誓一般的腔调说：“斐斐，你放心，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顾斐冷笑着摇头。
半响才开口道：“霍天睿，嘴上谈爱初中生都不会再相信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是把我当成傻子哄？”
“斐斐，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霍天睿拧紧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斐沉默半响，有气无力地道：“要么离婚，要么分居，反正我不想再看见你。”
“好，我走。”
霍天睿看了个短信，然后果断地点头答应。
顾斐张口结舌，震惊地看着他。
恍若置身于梦中，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你同意和我离婚？”
尽管她之前嘴里嘟囔着离婚，但想要离婚，只是最初结婚的那几天她的想法，后来，顾斐所说的离婚二字，不过是气话。
就包括刚才气得咬牙的时候，她所说的离婚，不过也还是气话，或者说，她想以此威胁霍天睿和叶晓菁断绝往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霍天睿会答应，和她离婚。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顾斐也拉不下脸，收回刚才的话。
那么，真的离婚吗？
怔怔地看着浅粉色的床单，顾斐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
她像个无措的孩子，咬着手指甲。
把指甲咬断了，她仍在继续咬，好似觉不到疼。
要是真的离婚了，她要怎么和她妈妈说呢？
霍天睿沉声打断顾斐的思路：“斐斐，放心，我不会和你离婚，我只是觉得，你我都应该静一静。”
顾斐不吭声，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霍天睿跳下床，指着床上被水浸湿的部分，叮嘱顾斐：“斐斐，睡觉的时候朝右靠，别沾着水，明儿一早就叫人把床褥换了，切记。”
“这些日子我有点忙，你先在海市陪我岳母，过一阵子，我们两个都冷静下来后，我再来接你，乖，听话。”
霍天睿临走的时候，俯身在顾斐额头轻吻一下，仿佛以前每天晚上睡前的晚安吻那样自然。
但是顾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听到霍天睿关门的声音，她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才一会儿功夫，就将床单打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