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仰着脸斜睨着霍天睿,眼眸猩红,忽得想到了什么一般,倒抽一口气,猛地从霍天睿怀中挣脱出来。
她用冷得渗人的声音质问:“霍天睿,你这是在吓唬还是威胁我?”
不等他回答,顾斐飞快地擦了把眼角的泪,继续高亢地抱怨起来:“你前一天来我家求婚,第二天我爸爸就跳楼自杀了,我爸爸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斐斐,你怎么能这么想,相信我。”霍天睿一脸淡定,郑重其事地回答她。
顾斐的情绪仍是很激动,她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悲痛:“我妈顾不上参加我爸的葬礼,就急着以死相逼我嫁给你。我们家,因为你的出现全乱了!”
“那天你见我爸爸,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霍天睿眸波无澜,平静地道:“我和他谈了我们的婚事,别无其他。”
顾斐一下子安静下来,她瞪着两只杏眼审视着霍天睿,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徘徊,想看出一点端倪。
然而她注视了许久,都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她不由得低下头,小脸皱成了一团。
霍天睿也在凝视着她的脸颊,他强势的吻忽然落下,有力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肆意索取,缠绵悱恻。
良久之后,他坐起身子,把她抱在怀中,像哄孩子一般,抬手轻轻抚摸着她那头乌黑柔顺的发。
顾斐像兔子似的从他怀中跳出来,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酒杯,随即朝霍天睿狠狠掷过去。
葡萄酒倾洒到他的白衬衫胸口,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在玻璃杯落到霍天睿身上的那一刹那,他挥臂一挡,酒杯砸到了地上,碎成了渣。
他上前一步,脚踩在玻璃渣上,双手用力钳着顾斐的两臂,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斐斐,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顾斐下意识地摇摇头,嘴角勾出一抹苍凉的冷笑。
早春的房间里开着中央空调,但她却感到从肌表到内心都冷极了。她把霍天睿的话理解成,他在威胁她。
他短短一句话,就打消了顾斐想离婚的念头。
一周前顾斐父亲的葬礼上,她妈妈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她答应霍天睿的求婚。
顾斐本来是坚决不想嫁给一个陌生人的,但她一看见妈妈脖颈处白皙的肌肤上渗出的血珠,就立刻心软妥协了。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她妈妈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如果得知女儿刚出嫁没几天就自作主张离婚了,肯定会情绪大动,到时候不定会出什么事。
顾斐是个孝顺的女儿,婚不能离,日子还长,她的情绪突然低落到了极点,茫然无措地跌坐在床尾,抑郁烦闷,掩面而泣。
滚烫的泪珠飞出眼角,烧得她指肚刺痛无比,胸口发闷,一向精明的脑袋瓜子里此刻好像被人塞进了棉花团,乱哄哄地胀,一点头绪都没有。
霍天睿扫了她一眼,从五斗柜上抓过一盒抽纸,扔到床上。然后径直走到窗边,手肘抵着窗户边沿,从西裤口袋里抽出一支烟。
细长的香烟夹在他骨节分明的指端,点燃后,袅袅烟雾飘散成团,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表情。